她特意倒了被茶水,递到男人面前,思索片刻,试探性地说道:“
要不我们趁着天黑悄悄找人打他一顿?”
“呵”男子轻笑一声,笑声低低的,还没等周江宁反应过来,就又听见一道低语:
“小傻子。”
在叫我?小傻子?
周江宁瞪大双眼,正打算好好同他理论一番,结果就瞧着这人抬起手掌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两下。
“你这是干什么啊?”周江宁脸上升起淡淡的红晕,羞恼地瞪了李长霖一眼,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她,眼眸里是盈盈的秋水,眉眼自带风情。
她以为的凶狠模样,在男人看来不过是轻轻一挠,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娇媚。
“头发会弄乱的。”小娘子还在小声嘟囔着,李长霖心中那份暴戾也慢慢被抚平,眉眼间的阴冷也消散几分。
“吃好了吗?”周江宁还沉浸在怎么劝说李长霖的思绪中,突然听到男子的问话,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真乖。”李长霖见娘子眼中露出的迷茫,小小一个,坐在凳子上,整个人看着异常乖巧,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发顶。
“都说了头发会乱的!”周江宁的话音落下,感受着头顶传来的异样,心情烦躁,直接上手拍掉发顶正在作怪的那只手掌。
“就按你说的办。”李长霖收回自己的手,上边俨然一个浅浅的巴掌印,可他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悦,轻飘飘说了一句,便起身朝门口走去。
按我说的办?我说什么了?
周江宁疑惑几秒,忽然灵光一闪,是教训那个臭小子的事情!一定是的!
于是周江宁快步跟上李长霖,站在他身旁一句句追问,可是男人却仿佛没听到一般,薄唇轻启:
“你等着看就好。”
屋门打开,走廊处已经不见旁人踪影,安静无声,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夜色浓郁,凉风阵阵,如墨的天空中几颗闪烁的星辰也躲入乌云的身后,一时间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夜幕之中。
周家一处院落内,屋内烛火明亮。
室内的熏香还在燃着,李长霖端坐在棋盘前,修长的指尖捻起黑子,轻轻落下;而后又捻起白子,一来一往。
棋盘上的棋子也越来越多,局势也由一开始的步步紧逼,迷雾重重到拨云见日,逐渐清明。
这时,一道极轻的推门声响起。
“公子,事情办妥了。”只见一身黑衣的明风站在男人的面前,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霜露,以及淡淡的湿意。
“如何?”男子手中的棋子并没有停下。
“回公子,那吴楚明被我们的人抓起来后,起先挣扎叫喊了几声,不过被揍了几拳便安静下来。后来也是按您说的将他绑起沉入水中,间隔一段时间又拽起,循环反复。那小子差不多坚持了一炷香时间,在他昏过去之前已经将人丢到菜市路口。”
明风提起教训那个混蛋时兴致勃勃,天知道他当时站在一旁看着昏过去的吴楚明时还上前踹了几脚,那可是相当解气。
“水性还不赖。”
男子轻轻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明风凭借多年跟随李长霖,深知他的秉性,悟出这可不是一句夸奖人的话,于是什么也不敢接话,就这么静静站在原地。
“此番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李长霖嘴角挂上一抹淡笑,可眼神却还是没有离开棋盘。
“公子,明风还有一事禀报。”
“说。”
“属下此番前去吴府,见到两个小厮,有些眼熟,若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之前大理寺一直暗中寻找的郑礼身边,消失的那两个侍从。”
男子手中捻着黑子的动作一滞,缓缓将棋子放下,向后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膝,修长的指尖在膝盖敲着,细长眉眼变得锐利起来。
明风的本事李长霖是清楚的,如果没有七八分把握,他不会此时禀报的。
“真巧啊,那便瓮中捉鳖。”男子目光犀利如猎鹰,又似透着寒光,紧紧盯着猎物。
翌日,天光大亮。
这江州城里了可是出了件大事,许许多多的小商贩都顾不上自家的生意,兴致冲冲地一窝蜂,推搡着涌入一处菜市口。
“老马,看清楚了吗?”离得远的一位中年男子朝人群堆里叫喊着。
“看到了看到了!”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从人墙中挤了出来,扯着嗓子回应道。
“怎么样?”中年男子递给他一块烧饼,又拿起自己咬了一口的烧饼继续填饱肚子。
“躺地上的人就是知府家的公子,浑身都湿透了,可狼狈了呢!”一旁的人听到他的描述,上前凑近了几分,你一句我一句地同他俩交谈起来。
不出一个时辰,大半个江州城的人都知道了知府家的儿子被人打晕、狼狈至极地昏倒在菜市口。
知府家的下人一早进屋伺候,发现自家公子不见了踪影,立马在全府搜查一遍,无果后这才听外出采买的下人急急忙忙地回来禀告,找到公子了。
知府府中的下人赶到菜市口,推开层层群众,这才确认就是自家公子,于是一把将随行的府医拽来跟前,给吴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