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想到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子竟拒绝了江楚玉的话,这让林桥几人大吃一惊,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难不成她真想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吗?
“别不识好歹了!”角落里的一名中年男子抬高几分声量,语气不甚友好。
“这位娘子到底想如何?”江道名看了许久的热闹,眼下生了变故也不像之前谈话那般暴躁易怒,而是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茶浅浅喝了一口,眼中带着几分趣味。
周江宁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看了眼角落的细颈青花瓷瓶,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们家的木雕价格可以恢复,但是各位店中有关燕式木雕的仿品需要全部销毁。”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浑厚的嗓音打断,
“什么全部销毁?你知道这样我们会损失多少吗?简直是异想天开!”男子情绪激动,一副下一刻就要冲到女子面前理论的模样。
周江宁微微皱眉,下意识握住李长霖的衣袖。
李长霖瞧见到她小动作,嘴角勾起,无声地将手放在女子的手背上,温热的肌肤相触,无需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让人心安。
“放肆。”李长霖连眼皮都没抬,冷漠的声音伴随着茶盏跌落的碎声,一道黑影刷地出现众人面前,只见那道黑影来到那名男子面前一道银光闪现,一把薄剑便架在他的脖颈处,锋利的剑尖再往前一寸便可刺入他的身体里。
“你......”被架在刀上的男子被吓得腿都软了,面色煞白,话都说不利索。
“这位公子是想以势想逼吗?”江道名这次也是白了脸色但很快缓了过来,沉声质问起来。
他看得出来这突如其来的黑衣人身手不凡,且佩剑不是凡品,暗藏杀气,不是一般府中护卫,因此这位带着面具的男子身份定然不一般。他虽心生忌惮可好歹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便也硬生生撑起这份底气。
“他让我家夫人受到惊吓了,那就该死。”
无情的话语不仅打在那位男子的脸上,更是一种对在场人隐隐的教训。
这是在京城,世家权贵数不胜数,而男子的一番话语,令人心惊,看样子自己此次便是碰上硬茬了,颇有眼色的江道名自然不敢得罪,便都不再言语。
局面一时陷入僵持,而这场僵局的中心的周江宁此时却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甚至神色平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正想着喝时却又发现自己带着面纱不方便,罢了,她转手便将这杯茶转递给李长霖。
李长霖自然接过茶喝了一口,便听到女子娇软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夫君,我还有话没说完。”
闻言,李长霖给了个眼神给影卫,那人立马收了剑站在周江宁身后。
“先前我的话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各位可还要听下去?”
明明是格外有礼的话语,可刚刚经历过那般惊险的事儿,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没人敢开口反驳。
“娘子接着说吧。”江楚玉接下她的话,客客气气说道。
“我自然知道这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互惠互利,不过我们家燕式木雕的招牌不能砸了啊,所以我们可以各退一步,你们将这批木雕仿品送给周家,而我们周家作为补偿会免费开设燕式木雕技法的培训,每家木雕坊有两个名额。”
“你的意思是要将燕式技法传授与外人?”林桥听着发出疑问,这自家独门技法竟然免费外传,他生怕周家打了什么坏主意。
“没错,你们都可派两名学徒来学习燕式木雕技法,不过我们家也不是谁都有机会能一直学下去的,学徒有两个月试学期,如果没达到我们木雕师傅的收徒标准那就不好意思了,请卷铺盖走人。”
周江宁一开始便有了这个打算,那天同陈康谈话也是为了这个事儿。
记得当时陈康听完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后,并没有马上反驳,而是沉思许久,才有又开口问道:
“东家为何要如此?”
周江宁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意外,开口说了一句:
“想必陈师傅也不想燕式木雕技法失传吧。”
是啊,陈康亲身经历过的啊,早年间燕式木雕何等辉煌,可是因为家族观念,固步自封,最后只能在燕无名晚年才将技法传给陈康,最后燕家人惨死,燕式技法差点毁于一旦。
而陈康也已经不再年轻迟早会有离开的一天,若真到了那时这独一无二的燕式技法又该如何?几十年后将不会再有人知道这燕式木雕技法,不会有人再能看到这独属于我们自己的木雕品,燕式木雕也将被人们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中......
“好,我答应东家。”陈康看着这垂暮的夕阳,在它完全消散之前终于点下头。
陈康不知道,他今日的念头会让几十年后,无数百姓都知晓这燕式木雕的精美,甚至远销域外受到万人追捧,在手工艺史书上留下绚丽的一笔。
听了周江宁的话,屋内寂静一片,各人都在心里盘算起来。
“这位周娘子的话能算数吗,可能当真?”那名之前还要冲上前与周江宁理论的男子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