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赵方思索片刻,说了这么一番话。
也不知燕帝听么听进去,只见他拿起一块白玉糕,一口一口吃了下去,熟悉的甜味一点一点充斥着口腔中,好似这样能抚平他心中的丝丝痛意。
这时,一身黑衣的暗卫长走进殿中,跪在地上。
“陛下,据探子回报,李家父子已经到达琅州。”
殿内只有茶盏碰撞发出的声响,赵方低下头去不敢看燕帝的脸色,他不明白陛下为何还要派人盯着李家父子,伴君多年,他不知想到什么,心中一紧,脑海中闪过一个不敢相信的念头,顷刻间后背全是冷汗。
“赵方,你说皇姐还在看着朕吗?”燕帝忽然开口道,语气飘渺。
赵方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扑地一声跪在地上。
“罢了,既然这样,就让皇姐入梦来怪朕吧。”燕帝眼中流露出一丝脆弱,可很快就被掩藏下去,他又恢复了一个君王该有的冷漠,开口吩咐暗卫长道:
“传朕秘旨,朕要李家父子死在琅州。”
“微臣接旨。”暗卫长没有任何犹豫,接下指令。
“下去吧。”燕帝挥了挥手。
“是。”
周江宁双手握拳,指尖发白,满眼愤恨地看着龙椅上那个虚伪冷血的男人,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他不是答应了淮安长公主放李长霖他们一条生路的吗?他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不久后暗卫长传回消息,他们的人伪装成山匪于琅山刺杀李家父子,李阁老当场伏诛,可李长霖却被一伙神秘人求走,目前下落不明。
燕帝冷眼看着暗卫长传回的消息,脸色深沉,下令吩咐道:
“不惜一切代价,追杀李长霖。”
此人不除,将来必有大患。燕帝知道若是这次没法杀了李长霖,来日他必将杀回这皇城,自己这皇位便也不在了。
时隔五年,也是在一场纷纷的大雪之中,李长霖手持利剑,十万大军,自琅州杀回京城。
那日,雪下得很大,整座紫禁城都被覆盖上白雪。
议政殿前却不是如此,入目只有一片鲜红。
一层又一层的新鲜的血水覆盖住原本已暗红了的雪,男子一身铁甲,一步一步踩在血阶上,深深浅浅的脚印留在雪面。
男子将自己手中的利剑仍在一旁,命人取出剑盒,缓缓打开,里边正是当日淮安长公主自刎的先帝赐剑,剑身上的暗红还在,李长霖将冰冷的剑柄握在手中,剑尖在雪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你来了。”龙椅上的燕帝一身整齐的龙袍,面色平静地看着来人。这个昔日自己得力的臣子,也是皇姐和李阁老以性命护下的孩子,蛰伏多年,终于站在自己面前了。
他们有许多年没见了,自己老了,而他看起来变了不少,不再是原来那副清冷淡然的模样,眼前人满身杀气 ,暴戾骇人,面色阴沉,眼中无物般地踏进殿中。
李长霖不欲与他废话,一剑封喉,如同他的母亲一般,颈间霎时鲜血喷涌,一代帝王就这么死在龙椅上了。
他转身离开殿中,然后命人将这个地方点燃,点火的将士看了眼龙椅上浑身是血的帝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手中的动作一僵。
李长霖扫了他一眼,没有多做为难,自己夺过他手中的火把往桌旁的书画一扔,大火瞬间蔓延开来。
熊熊的火焰愈发猛烈,橙红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这座帝王权力的象征的宫殿就这么湮灭在大火之中。
初春来临,冬雪消融,万物复苏,也洗去了这座紫禁城下的污血。
李长霖没有登上那个位置,而是扶持了一位皇室中的幼子上位,以摄政王之名,辅佐幼帝。
周江宁红着眼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他看不见她,也不认得自己。
她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淮安长公主与李阁老的墓前,男子伤痕遍布的手掌抚上墓碑,眼眶泛红却没有一滴泪落下;她看着他权倾朝野,不辨忠奸,抄家杀人,以强腕铁血镇压反叛;她也看着他日复一日地服药,因早年身子损耗得厉害,后来又不好好休息,他这副身子早就是强弩之末。
不知这是那一年了,这夜的雪下得格外大,让人想起了当年李家那位弑君逼宫那日的一场雪,一样冷得刺骨。
起云院中,一盏孤灯忽明忽暗,风雪渐渐大了。
翌日,府中下人这才发现李长霖躺在软榻上,双眼闭起,神情安详,一身月白衣袍,清冷的面容宛若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