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子上,准备开动。
叶景翎但笑不语,只是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出来放在她跟前。
“好香呀!”
殊颜拿起筷子就要狼吞虎咽,虽然只是一碗面,上头却加了不少料,肉沫、鸡腿、青菜堆起满满一碗。
叶景翎打开食盒下面一屉,端出一碟桃花酥,还有一壶杏子酒。
“军中找不到好食材,将就下了一碗面。”
他找来一把椅子,单手支颐,坐在殊颜对面看她风卷云残。
殊颜头也不抬,只顾着嗦面,“你还会烧菜?”
叶景翎轻笑一声,“这是头一回。”
“味道还不赖。”殊颜给他竖起大拇指表扬道。
“这桃花酥你也会做?”
殊颜夹起一只塞进嘴里,两边腮帮子鼓得满满当当。
叶景翎摇了摇头,“良城内有一家云仙楼,糕点尤为出名。上午路过时,我买了一些。”
殊颜看着这桃花酥卖相精致,犹如一朵朵鲜活的桃花正在绽放。纵使景翎君再聪慧,如此高难度的糕点,他定然也做不来。
“这杏子酒可是云仙楼的招牌,你尝尝。”他斟了一杯酒,推到殊颜手侧。
说起杏子酒,殊颜便想到景翎君一杯就倒的“海量”,她低下头忍不住偷笑。
“笑什么?”
“我在想,为何你样样精通,偏偏酒量却很差。”
叶景翎认真思索了半天,“酒量这东西和修行一样,有人天生仙胎,无需努力便能一鸣惊人;也有人靠后天修炼,最终得以飞升。而我在这方面,大抵是一没有天赋,二也不曾努力,所以差得很。”
殊颜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问道:“那你为何不努努力?”
叶景翎笑道:“人无完人,做不到事事皆好。只需将重要的事做到最好即可,其他的便顺其自然吧。”
殊颜浅尝了一口酒,点头赞同。与其勉强自己讨好众人,不如顺从本心,自得其乐。
没多少功夫,殊颜便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叶景翎甚是满意,一脸贤惠的将碗筷收拾回去,提着雕花食盒准备送回伙房。
殊颜不禁心想,生的俊俏,还会照顾人,其实景翎君还挺适合做夫君的吧。
这时,一个小兵在营帐外前来报告。
“报将军!老侯爷他……”
叶景翎神色一凛,已知事态严重。他回头对殊颜道:“我去去就回,你在军中不要乱跑。”
殊颜乖巧的点头应下,他刚迈开步子要走,又回头提了食盒,对殊颜道:“我会命人送水来,你洗完先睡。”
殊颜面上答应,心中却在谋划着其他。
叶景翎前脚刚走,她后脚便出了营帐,眼下她乌黑的脸已经洗干净,众士兵见了她那张明艳的脸皆是盯着看。
殊颜丝毫不拘束,既然叶景翎愿意带着她来良城,便说明他已然默许女子留在自己军中。为掩耳目,她还是拿了叶景翎的衣物换上,虽然宽大不合身,但起码是干净的,她原先的一身衣物都已出味了,实在穿不了。
她四处游荡,想打听李戡的营帐,可那些士兵见她走近,纷纷低头逃窜。
接连找了四五个小兵,都是同样的反应,这叫殊颜好生奇怪,难不成她脸上写着“生人勿近”?
这时,她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兵走在前头,立马伸出手拉住他的长枪。
“这位军爷,可否知晓李副将的营帐在何处?”
那小兵回头见了她,先是一愣,随即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们副将的营帐在何处都不晓得?”殊颜大为不信。
那小兵面露难色,“姑娘你饶了我吧。主帅吩咐过了,不许……不许看姑娘的脸……”
“为何?”殊颜一头雾水。
“主帅吩咐,若是有人问起来,也不许说见过姑娘。”
那小兵说完就哒哒哒跑没影了。殊颜猜测,应是叶景翎怕皇帝追查到军中,若被发现他包藏九王妃,那整个风骑兵都要遭殃。他也早就料到,自己不会乖乖呆在军营中,与其限制自己,不如限制了所有士兵。叶景翎倒是很懂自己。
殊颜找不到李戡的营帐,只好在军中漫无目的的闲逛。这一次的战事前有太子许元修通敌叛国,后有定远侯病重,导致如今军心涣散,屡战屡败,士兵们都耷拉着脑袋,整日垂头丧气。
忽然,有几名不同装束的老者从前头的营帐中走出来,殊颜走近了一瞧,果然是定远侯的营帐。
门外值守的士兵见她来了,面上踌躇,不知是否该拦住她。
殊颜朝他双手抱拳,“军爷行行好,我就进去看一眼。”
那士兵犹豫半晌,遂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她。
殊颜掀起帐子,便看到了正跪在软榻旁的叶景翎,他的背脊挺拔如松,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
而他的旁边是同样跪着的李戡,他脸色发白,眼眶深陷,看来前几日的伤口还未痊愈,精神也不大好。
那软榻上躺着的正是大绥赫赫有名的定远侯,昔日的定远将军——叶光武。
他似乎睡着了,闭着眼,脸上发青,脖颈上有一道紫青色的血瘀,手已经无力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