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牧怒道。
“其实来的那天,我就认命了,师门既已不再,我活着也如浮萍,倒不如死了与他们在底下团聚。”风牙苦笑道,“子牧,你修为比我们都高,怕是要留你到最后,你可趁机出逃。”
方子牧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修为再高又有何用,也不过是他们掌中之物。”
角山君忽然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殊颜想拉住他,却也被带了出来。
“方兄,究竟是何事?”
方子牧还未开口,风牙已经抢先道:“此事不可泄密!否则我们都得死!”
殊颜心想,不管泄不泄密,你马上都要死了。
方子牧满脸为难道:“我不能告诉你们。”
角山君强硬道:“此事攸关性命,我们必须知晓!若方兄还想与我们结盟,就应该坦诚相待,而不是遮掩真相!”
殊颜赶紧给角山君鼓掌,这番话也说出了她的心声。
方子牧犹豫了半天,看看风牙,又看看角山君。终是一拍大腿,心一横,咬牙道:“说了你们可别尿裤子!”
“生生死死我都已看淡,方兄但说无妨。”角山君镇定道。
“我来之时,这幽冥府上原本有二十多人,均是修士和仙人,来自六界不同宗门。但每过七日,便会少一人。起初人多,我并没有在意。可渐渐的,同我相识的几位道友都不见了人影,我才警觉起来。直到有一日,我跟踪一位逍遥派的道友,才发现了其中秘密。”方子牧顿了顿,继续道,“其实也不算发现,因为我根本连幽冥府都没有走出去,我只看到他被蒙着面,坐进了一台黑色的轿子里,四个死灵抬着轿子出了幽冥府。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
“死灵?”角山君问道。
方子牧点头道:“没错,死灵是鬼王的随身侍从,却出现在这儿,也许这是鬼王和妖龙的交易。”
鬼王胤辰,殊颜回想起那个阴恻恻的笑容,不禁后背发凉。
看来这鬼界深不可测,其中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阴谋。
殊颜现在只恨自己无法开口说话,她指了指风牙,又指了指自己。
角山君领悟道:“你要替他去?”
殊颜重重点头,角山君真是了解她!
“不行!”风牙坚决道,“这事之前也发生过,后果惨重,我不能害你!”
之前也发生过?殊颜惊讶,怎么送命的事,还有人争着抢着要去?
“出发前郝伯会来确认。”方子牧解释道,“今日是风牙,谁也替代不了。你别看郝伯不过一个老头子,其实他的修为并不比妖龙差。若被他发现蹊跷,我们这里所以人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更别说妖龙也在了。”
原来这管家也是个狠角色,难怪幽冥府上只有他一人看管,因为只要他一人便足够。殊颜只觉这里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小命不保。
四人围在一处,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什么对策来。这时,郝伯从不远处慢慢走来。
殊颜眼疾手快,拉着角山君便往屋中走去。
方子牧见状也往另一头走,徒留了风牙一人在原地。
天色渐暗,酉时已到。
“小牙,走吧。”郝伯手中拿着一块黑色蒙面,递给他,“规矩你是知道的。”
“是。路上不可说话,不可摘下蒙面。”风牙认命一般,冲他一笑,将蒙面覆在脸上系好。
“搭我的手。”郝伯伸出手给他。
风牙搭上他的手,随他一路出了幽冥府的后门。
不远处,殊颜和角山君偷偷跟随在后,果真如方子牧所说,有一台全黑的轿子已经等在后门。
风牙上了轿子后,周围突然出现了四个白色的鬼影,一把抬起了轿子。
待他们消失前,殊颜手中的青霄已经隐隐发亮,原本她想即刻冲出去,却被角山君按住了肩膀,他冲着殊颜摇摇头,示意她切勿冲动。
四个死灵的速度极快,殊颜再次回头时,黑色轿子已在转瞬间不见了影子。
“既然都看到了,就好回去了。”
殊颜抬头便看到那张满是麻子的脸,郝伯面无表情的立在前头。
“我们误打误撞来了此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角山君解释道。
郝伯显然没有信他,却也不揭穿他。
“那就随我来吧。”
殊颜的心思还在后门的黑轿上,被角山君拉着离开。
郝伯走在前面,殊颜看着他勾着背的身影,很难想象他有多高的修为,此刻她只想抽出青霄同他一决高下。
“再过七日,我随你一探究竟。”他凑到殊颜耳畔轻声道,“但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殊颜回过神来,的确是她太过莽撞了。
郝伯带路到房前停下,回首对他们语重心长道:“既是仆从,就要有仆从的样子。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可都明白?”
角山君和殊颜一同点头。
郝伯训完话,继续道:“看到院中那颗阴槐了吗?明早将它树上的枝丫剪光。”
殊颜不太理解,那槐树分明枝叶茂盛,为何要剪光?
但她没有问出口,郝伯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