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殊颜便已从板床上爬出来。
甫一开门,闻到院中清新的空气,裹挟着淡淡青草香,即便一夜未眠,殊颜也觉得神清气爽。
同十位男子共眠,这要说出来,她怕是又要成为天界茶余饭后的谈资。
想起昨天郝伯说的话,殊颜从院中拿了一把剪子,兀自走到那颗槐树下仔细端详。
严格来说,鬼界的东西一般都和人间无差别。唯一的不同在于,人间之物充满阳气,生机勃勃。鬼界之物则满是阴气,森然可怖。
就连花草树木也不例外,这树在人间叫槐树,在鬼节便是阴槐,虽然枝叶茂盛,叶子却青到发黑,站在树下宛如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下,处处渗透着诡异。
殊颜也不敢在这树下久呆,拿起剪子将最长的几枝树杈剪断,便打算交差走人了。
“起这么早?”
殊颜回头,见到角山君也拿了剪子过来,同他一道的还有那方子牧。
“早。”方子牧神色淡淡,跟她打了声招呼。
“睡不着就早些起来了。”殊颜刚一开口便惊到了自己,她的禁术解了!看来这妖龙没有骗她。
“殊颜,你能开口说话了!”角山君也同样喜出望外。
“可憋死我了。”殊颜苦笑道。
“日后还是少去招惹那恶龙为妙。”角山君劝慰道。
殊颜点点头,刚想同角山君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结果一回头便愣住了。方才她剪掉的树杈子竟然又长了出来,并且比剪之前还要长。
“殊颜……殊颜?”角山君见她出神,便唤她的名字。
殊颜回过神来,如同见鬼一般,指着这阴槐道:“这树有问题。”
角山君神色一凛,走上前去查看。
方子牧似乎并不意外,悠然道:“是不是郝伯让你们剪这树?”
“方兄,这活你也干过?”角山君问道。
“别费力气了,这树阴气重的很,你们剪的还没它长得快。”
殊颜奇道:“那郝伯是何意?”
“这阴槐倘若不修剪,会吸食你我的灵力,但是修剪完,只会长得更快。”
“这该如何是好?”角山君发愁了。
殊颜突然道:“那索性将它砍了不是更好!”
方子牧摇摇头,“这树都快成精了,没这么好对付。”
这时,殊颜手中青光一闪,挥动长剑瞬间将这阴槐劈成了两半。
随着轰的一声响起,只见那阴槐的树干一分为二,分别倒在地上。树干上还隐隐渗出红色的血液,原本青到发黑的树叶在瞬间散发出黑色的雾气,随即发黄枯萎。
这树应当是死了。
“你……”方子牧急道,“这树可是龙君种下的,他素日里最喜欢这树了,你现在将它劈了,回头他定要找你算账!”
殊颜:“……”这你怎么不早说。
忽然,这颗被劈成两半的阴槐树里飘出几缕青烟,三人眼前的雾气逐渐弥漫开来,如坠仙境。
“这是什么?”
殊颜眼见一个人影从树中走出来,紧接着一个又一个,一连九个人影。
“……小牙!是你吗?小牙!”
方子牧隔着朦胧的烟雾,似乎看见了风牙的身影,那瘦弱的少年如同一缕孤魂漂浮在半空中。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方子牧猛地抓住角山君的肩膀道,“我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方兄,你冷静些,我们慢慢说来。”角山君见他满脸激动的样子,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他们……”
方子牧还未说完,却忽然捂住了脖子,他低头看了下鲜血直喷的伤口,便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方兄!”
角山君扶住他不断下坠的身体,抬头却见长廊另一头站着一个弓背的老头。
他满是麻子的脸上无一丝表情,手上拿着一只正在滴血的飞镖。方才正是这只飞镖划破了方子牧的脖子,好快的速度,殊颜甚至来不及看清他是何时出的手,方子牧便已倒下了。
方子牧一定发觉了什么,所以郝伯才急于杀人灭口。
“我只是让你们修建树杈,可没让你们劈树。”他从长廊另一头一步步走来,飞镖上的血渍滴了一路。
“在龙君发怒前,老奴得给他个交代。”
郝伯手中的飞镖再次出手,以不可思议的弧度绕过三个石柱,冲着角山君的面门袭来。
殊颜身形一闪,护在角山君面前,青霄挽出剑花,挡住了来势汹汹的飞镖。
郝伯忽然停住了脚步,定定看着殊颜,她竟然徒手接住了那只飞镖。
“没想到哑奴你还是个高手,是我大意了。”
殊颜反手将飞镖一送,竟也和郝伯的手法如出一辙,飞镖绕过三个石柱,冲到他面门上。
她轻轻一笑,“雕虫小技罢了,上不得台面。”
也不知这话是自谦,还是羞辱他。
郝伯面上升起怒气,双手同时甩出十只飞镖,铺天盖地而来。
“原来郝伯你是个玩飞镖的好手!”殊颜横剑在胸前,青霄剑身瞬间暴长,将十只飞镖尽数挡下。
郝伯定睛一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