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严阵以待的慕容雪。她不是昨日就出城离开云中赶回京城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此处?
君染眉头紧皱,他早该想到的。“表姐,何故如此?”君染看得出,慕容雪在此已经守候多时了。
慕容雪也没有想到君染居然还和乌棠在一处,她没有回答君染的话,直接看向乌棠:“贼子,速速放了阿染!莫伤他性命!”
“你既然留他在我身边,难道想不到会有今日?”乌棠一手覆在腰腹处紧箍着她腰的君染的胳膊上,“我死了,他也别想独活!”
“你——!”慕容雪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君染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滋味,自作自受么?他不该轻信于人。“乌棠,你不怕死么?”君染一早就知道乌棠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她非死不可,那她死之前,他大概也会死吧。
“死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有你陪着我么?”乌棠二话不说,一把勒住缰绳,斥着马奔着小路驰骋。
追在后头的柳莘看着二人共乘一骑奔往回头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大人——前方便是回头崖。”
陶竹仰着头,冷哼了一声,“继续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乌棠身后追着的是朔方节度使陶竹和云中府台柳莘,挡住去路的是慕容家少东家慕容雪,而这里的岔道,唯一的小路通往回头崖,那是一处绝境。
“吁——”
前方已无路,到此请回头。
君染呆呆地看着前面的断崖,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算什么,天要绝人之路?
乌棠下了马,两步走到断崖前,崖下乱石嶙峋,崖底是万丈深渊。
“染儿,前面危险,你快回来——” 慕容雪先柳莘一步赶到,看到君染一人骑在马上,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君染听到慕容雪的声音,慢慢下了马,一路的颠簸让他险些站立不稳。他不懂,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表姐。”君染看着慕容雪,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分明昨日他们才刚刚分开,而慕容雪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他到现在也没想清楚,究竟是为什么?慕容家世代经商,财富堆积成山,富可敌国。财,势,名,利,慕容家哪一样没有,为什么非要和皇权有牵扯?!富贵险中求是不错,可是天家的富贵是要拿命换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跟命比起来,权势没什么了不起的。
回头崖两边早就已经埋伏好了弓箭手,皆满弓待发。陶竹和柳莘立在一侧,叫吩咐弓箭手听令行事,不可轻举妄动。
慕容雪朝着君染伸手,“阿染,快过来。”
君染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进退不得,难以抉择。不常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么,为什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万丈深渊。当年他也是这样,可今时今日情景重现,他却不想乌棠重蹈他的覆辙。他后悔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上天似乎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挽回过去的机会,他不想放弃。就好像,就好像只要乌棠选择了另一条路,他就能释怀,就能宽恕过去的自己一样。这个借口如此拙劣,他却愿意这样麻痹自己。
“乌棠,你想活下去吗?”
“如今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乌棠立在崖边,看着崖底的万丈深渊,仿佛去到那里才是解脱。现在摆在她面前唯一的路,就是死路。
“他们这么追杀你,肯定不仅是想要你的命,对吧?”君染走到乌棠身边,像是在劝当年的自己:“如果他们所求之物能换你一条性命,你愿意换么?”
听到君染的话,乌棠忽然拨出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盯着君染,“你果然也是为此而来。”
君染摇头,“不,我只是想让你活着。”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还能东山再起。
如果当年他没有那么冲动,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那时候的他太过偏激,就像现在的乌棠一样,做事不顾后果,只想着一死了之,可是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只会亲者痛仇者快。哈,他忘了,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孤家寡人。
“他们都想我死,都想要……可我宁死也不会让他们如愿。”
“乌棠——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君染吼她,为什么乌棠也是一根筋的人?“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想想你父君,你死了,他怎么办!”
“你太真了,你真以为,他们得到了东西,我还能活着吗?”
“可是……”可是什么呢?君染闭上眼,他无法否认乌棠的话。
“尽量活捉。”陶竹命令左右伺机而动,卫兵呈包围态势围住乌棠,一步步靠近。
乌棠一直留意着君染身后的动静,她忽然抬眼看了一眼他,“你救过我,我不会杀你。”
“既然父君把那玉佩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吧。”听到乌棠没头没尾的话,君染猛然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乌棠一掌推开,往后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