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里喊香附切了些几斤荤菜,招呼着阿丘用。
当下铺子宽敞,也是多放了几张桌子,供给路过的客人就地吃卤菜。
阿丘自来是个爽快人,也不与她客气,道了一回谢,就一手肉一手酒,吃了的大半饱。
走的时候周梨又装了两大包卤菜,荤素皆有,托他带回去给那头的兄弟们。
这才得空看信。
柳小八这城里果然没白待这么一阵子,办事牢靠,地已经租了去,银钱因不好托阿丘他们带回来,都在元氏那里。
而元氏打算在乡下多住一阵子,想将周梨爹娘爷奶的坟修葺一回,包上坟石,所以要晚些才回来。
周天宝仍旧一个人住在那村子里,只不过狼倒是没再见着,村子里也没人回来,他倒是住得不错,满院子的空地都叫他开垦了出来,如今自己种地,自给自足,只叫周梨不要担心他。
信的末尾,柳小八提了一嘴那花慧,说她的确回镇子上找老王了,只是却一个人,那花儿并不在她身边,也不晓得孩子是没了,还是叫她转手送了人。
老王为着两个孩子都没了哭了好大一场,不过当下已经另娶了媳妇,又生了女儿,眼下家里也是养不起多余的人,就爽快给花慧放妻书和二两银子,喊她自己过日子去。
花慧倒是也没纠缠,大抵是看着老王穷得一塌糊涂,自己拿了银子就离开了,也不晓得去了何处。
上次的事情,周梨已经寒心了。她不是什么救世主,也没有办法将花慧在逃难路上的痛苦经历都给抹去,所以即便知道花慧如今变成这样,非花慧自己所愿。
但她还是不打算与花慧有什么牵扯了。从前的点点滴滴,都算是了结了的,说起来自己不欠她什么。
至于自己日子过得好,那也是这阖家努力而来的。
反正她晓得,那怨天尤人,一辈子出不得头,只有积极向上,拼弃从前的不好,才能向阳而生。
左右,是不会叫昨日的雨打湿了今日的自己。也是如此,她现在也不会为花慧的事情有半点波澜了。
看过罢,便将信收起来,转头和周秀珠说了元氏要给爹娘爷奶修葺坟头的事情。
周秀珠听罢,只点头赞同道“应该的,咱们如今在这边,只怕是年难得回去扫墓一回,给坟上包了石头,少些荒林杂草,也好叫爹娘在里头舒坦些。”
又说这钱该是她们两个姐妹出,不能要元氏来掏,等回头元氏回来,要将钱给补上去。
姐妹俩说着,又见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不少夹杂着十方州的口音,周梨想起外面道听途说的传言,“听说衙门要重新将城北那边的荒处收拾出来这些十方州的老百姓若是不愿意返回十方州,可在这边落户,回头给他们分户田地。”
“这倒是好,去年天灾这芦洲也跑了不少人,如今十方州的人来了,可算是将这城里填满了一些,就是知府大人这样做,不怕得罪了十方州那头”周秀珠想,凡事要以人为本,没有人哪里来旁的,城中多些人,自然是热闹,生意也好做。
周梨想,十方州的官员这会儿只怕自己的子民都养不起,有人帮忙养着心中偷乐,至于后悔,那是往后的事情了。
只是那时候后悔怕是已经晚了。
这事儿果然不是传言,又过了几日,就有十方州的老百姓开始到衙门落户了。
连续几日,衙门口都挤满了人。
他们这户籍一换,成了本地人,去各处做工,人也不担心他们做着做着就跑了,愿意收的人也多。
如此一来,也是给衙门解决了不少务工难题。
一切都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转眼入了夏,酸杏子挂满了枝头,街上已经到处有人开始叫卖李子,周梨琢磨着,想来端午,柳小八他们也该回来了。
等元姨回来,也好早些把杜屏儿和总红脸的小韩大夫将婚事落成。
事儿一多,她倒是把去年白亦初和自己提过,今年武庚书院要与清风书院比试的事情给忘记了去。
直至衙门里那几个教授贴了榜子出来,她才想起,急得忙喊了香附和自己去武庚书院。
又恰好是中午,大家正在用午饭,白亦初见顶着太阳来,脸晒得红扑扑的,“你怎不拿一把伞这样急作甚”
周梨方将衙门口的榜子说了,“果真是要比我来的路上顺道问了一回,听说那林清羽和宋晚亭都回书院了。”这样,哪里还有什么盼头啊这武庚书院的田产怕是难保了。
没了田产,书院散了也是迟早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她要助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而是这清风书院虽然品德不端,行为不正,去年也因那七夕诗会一事,遭了不少诟病谩骂。
但里头的师资条件的确不差,也因此引得了不少颇有才华的学子在其中,所以即便是除去了这宋晚亭和林清羽,周梨看着书院里这四个学生,连一人一科目都凑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