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欢喜地走过去抓在手里摩挲着,也是软绵绵的,便问“这是什么料子做的,瞧着我是十分喜欢的,价格如何”
周秀珠听罢,笑了起来,“你喜欢便好,却不晓得这原本是人家想要仿着做那外邦进贡的云软缎,做出来的残次品,这东西做衣裳不合适太透了,做帐子又觉得不搭,一点不好出手,你若是觉得好,明日我去给便宜全都拿回来。”
周梨喜欢得很,想着和一处小院子实在是搭,比自己预想的那天青色都要有诗意。
何况这些读书人,有几个讲究实用性的,他们都要看境意。
因此当下也是点了头,“那就劳烦姐姐了。”
周秀珠难得抓住她,又挽着看了几样自己做出来的桌布或是圆凳垫子。
周梨看了一回,只觉得有些花俏了几分,还是要简单大气为上,周秀珠得了这话,“那感情好,这样的花样还费时间门,你既然要简单,那就好办了,我和屏儿这里,很快便能给你做出来。”
姐妹俩坐在一处,杜屏儿在一旁做着绣活,一头听她二人说起外头的事情,那岁月一片静好。
不知不觉,外头的夕阳便落到了城墙后头,对面的街上,逐渐亮起了灯笼,杜屏儿也起身点了灯盏,外头柳小八已经挂了灯笼,着手准备收拾着,将那头的卤菜铺子关门了。
如今他不住在这里,卤菜也算是好卖,余留的时候很少,所以周梨都叫他早些关门回家去,免得叫他婶婶黄娘子悬望。
只不过等他关了门,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不过漫天的星光,瞧来明天也多半是个好天气。
正要和周梨他们告辞离去,忽然只见那夜色一里急急忙忙跑来一个人,先抬头看了一样铺子上方的周记两字,然后将柳小八给拉住,“劳烦小哥,这里可是小周掌柜家里”
柳小八见他虽是个穿着长儒衫的读书人,但也是有几分防备之心的,“你是哪个,可是找她有何事”
然在旁边小铺子里的周梨却已经听了出来,是安先生的声音,便从那柜台里探出半个身子来,“原是安先生来了。”
柳小八一听,见是个熟人,便叫他进了铺子门,将里头的灯点了,安排到卤菜铺子旁边重新修的小厅房里,在一头热水煮茶。
这来了个男宾访客,他也不好就这样丢下一屋子的女眷回家,自是要留下来。
周梨也从周秀珠的小铺子里挤出来,只见安先生一脸的风尘仆仆,怕是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收拾,便赶过来了。
正是这样的,安先生这一日虽也给人书信几封,测字的生意也做了个一两单,但那点银钱也堪堪够一家三口吃饭,哪里有多余的银钱给女儿看病抓药
所以回到家中,从女儿口中得知这个喜讯,自然是等不及,生怕周梨再遇到更好的,错过了这一桩好差事。
这差事就在自家隔壁画画,天天守着家里他也安心,不然每日出去,想着妻儿在家,那心是一直悬着的。
“实在是唐突打扰了。”他见周梨家这伙计原本要走,却因自己被迫留了下来,也是十分不安心,频频朝他二人道歉。
柳小八见着一个读书人朝自己打躬,自然是万分不自在的,连连摆手叫他莫要这般。
周梨也只叫安先生安心坐下来,奉了茶过去,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先生既是才收摊便赶过来,怕是家中也在等着晚饭,我们也不闲聊了,便是长话短说。”
安先生连连点头,心里万分感激,这差事小周掌柜没想着找别人。
周梨只将自己的意思都给他一一道了,末了又问起他给人原本的作画价钱。
眼下安先生也不做什么教书育人的先生,不用去给学生们以身作则,更何况还要靠这银子生活,便也是实实在在和周梨说了银钱之事。
周梨听了,这价格倒也中肯,以他的画工,并没有坑自己的银子,便也是爽快应了,只与他说了交稿的时间门,当下又让柳小八帮忙取来了笔墨纸砚,写了合同不说,还请了对面卖酒的阿叔来做个见证的中间门人。
待那合同拿到手里,安先生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连同他女儿安娇娇一般,也是不停朝周梨道谢。
周梨与柳小八送他到铺子外头,只道“我也不见得有空过去,明日我香附姐送菜到那头,自然会同云大哥他们说,你到时候直接过去便是,那头收拾好的房屋是哪些,他们会指给你。”
安先生又道谢了一回,这才脚步轻快地回家去了。
柳小八见他走了,这才叹着气,“可见这读书人也是要些气运的,不然这书读得再怎么好,没有这气运,一样是艰难讨生活。”又觉得不知是那安先生一身读书人风骨还是怎的,见他这样穿着长儒衫为了一份活儿朝人点头哈腰,就比寻常人都要心酸几分。
又见时辰不早,只和周梨告辞,打着一只羊角灯笼,回家去了。
也是周梨和安先生说话这会儿,周秀珠那边也和杜屏儿把铺子给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