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推着顾少凌在桌前坐下,这才走过来递了何致蓝一张手绢,“我想整个上京城的人都很疑惑,你父亲即便不疼爱你这个次女,但为何你的母亲却常年居在佛堂,你姐姐又是这上京才貌双全第一人,她却是无动于衷,这做母亲的,女儿如此出息,难道她不欢喜么”
大抵是上辈子那些小说也不白看,周梨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何大姑娘,与你并非同母吧”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着长庆伯世子对何婉音的偏爱,以及对世子夫人跟何致蓝却冷漠疏离。
何致蓝的瞳孔猛地颤着,到底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姑娘,不然当初黑化后也不会就直接给何婉音下毒了。她几乎是立刻就脱口问周梨“你,你怎么知道的”
顾少凌也好奇,周梨如何知道的只投递过来疑惑的目光。
“猜的。你父亲不疼爱你,是能说得过去的,但是你母亲那边,就说不过去了。所以我只能猜想,何大姑娘的母亲另有其人。”当然,周梨也想过,也有可能这世子夫人心理有问题,像是书中有的角色一般,因为生某个孩子的时候难产等等伤了自己的身体,对那孩子就充满了仇恨。
但这个可能性比较小。
面对着周梨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家的这些秘密说中,何致蓝似乎也是摆烂了,凄凉一笑“我娘与我父亲是从小订的亲,只不过成亲前,我父亲南下一回,遇着一个采茶女。”
说到这里,只抬头朝周梨看过去,“你必然也不相信,世间真有这样的痴情种子吧我爹为了娶她,不惜以自伤身体威胁我祖父。”
可事与愿违,本来祖父都同意了,到底是自己的亲身骨血,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寻死
但没想到朝廷风起云涌,一日便是一种光景,长庆伯爵府也牵扯到了那云台案子中。
祖父为了保住爵位,只能继续与何致蓝的外祖家联姻。
而她的父亲,长庆伯爵府的世子也以牺牲爱情拯救侯府,而娶的何致蓝母亲,让祖父一直以来都觉得愧对于他,所以允许他将那母女接来府上,养在正院里。
何致蓝说到这里,已经叫人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哭还是笑了。“他们这些人,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我娘的意思。就这样决定了,联合一起将我娘推入火坑。”
但是周梨终究是没有忍住,发出自己的疑问“你爹要是痴情种子,你这个女儿怎么来的还有你家中那些妾室庶子庶女呢”
何致蓝眼里闪过一抹恨意“那个采茶女终究是没有福气的,哪怕我爹准备过两年以平妻身份迎娶她,但她还是死了。”
只不过这采茶女虽然是死了,可她还留了一个女儿,也就是何婉音。
让何世子怎么可能让她以庶女身份活着
但何致蓝的母亲心软,同意将她记在自己的名下作为这长庆伯爵府的嫡长孙女。
可是那何婉音可不领这份情。甚至觉得自己的娘亲郁郁而终,就是因为世子妃人横插一脚的缘故,仗着自己的家世逼迫了自己的父亲不得不为了长庆伯爵府的老小安危,娶了她。
她是害死自己娘亲的直接凶手。
不过也是那采茶女死了,父亲便娶了一个又一个与她相似的女人进府里来,所以才有了这一堆庶子庶女。
可是府里的人都门清,老伯爷虽然还在,世子也正值壮年,但整个府里的人过日子,都要看何婉音的脸色行事。
她的确也有出息,伯爵府在她手里管着,名声也好,财富也好,都前所未有的繁荣。
也正是这样,老伯爷也十分宠爱于她,任由她磋磨何致蓝母女。
何致蓝也道“我没有法子,我外祖家自从当年帮了长庆伯爵府,反而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已经不剩几个人,谁也指望不上了,我想自救,只有自己先沉入泥潭里,这样总比她推我要好。”
可何致蓝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拼命地说些违心话,将自己塑造成了这样一领人厌恶无脑的角色。
她这样的人,何婉音都不屑将她放在眼里。
“可是我娘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每日在佛堂里替那采茶女抄经文祈福,若是有半个字写得不端正,她便要折磨我娘一回,只说她娘亲在下受苦,早早里离去,都是娘的过错。”
这样的事情,似乎从小懂事就开始过起,何致蓝虽是心中有怨恨,但又更像是认命了一般,这会儿虽是流着眼泪,但情绪已经没有多大的起伏了。
顾少凌却是越听越气,先是骂那长庆伯世子,“他那叫狗屁的痴情,痴情不得看宁安侯么再说你娘也没有脑子,反正都过得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把火全烧了,大家一起死了干净,到时候该下地狱的也下地狱去。”
“你说得倒是爽快,人活着,怎么可能不贪生”周梨叹着气,了解了这何致蓝的身世,发现自己的梦实在是太简陋浅薄了,这些留白,自己现在一一给填写上,却是如此的残忍。
世子夫人悲惨,何致蓝可怜。
她们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