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回光返照之相,他竟然忽然就有了精神,只恶狠狠地朝周宜兰骂道“贱妇,看老子好起来,不打得你屎尿齐飞,还敢嫌弃老子臭。”
周宜兰这次没有像是以往那边,连忙抱着脑袋伏低做小说好话赔不是,反而用一双垂老得不像是她这个年纪一般的眼神,冷冷地看着武大郎。
武大郎被她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威胁她,只躺了下来,这想赶紧休息,早日恢复身体。
又说他们的后续,周梨是一点都没有关注,因为这武大郎忽然敲门进去骂人讨打的事情,第二天自然是被耽误了,所以白亦初和那段少白他们的邀约,也就推辞了。
这些日子里,也是同窗同籍学子一同相聚。
然后今日才得了空,周梨给他收拾打整好,备了些礼物,便去往将军府正式拜访。
两人坐在马车里,赶车的是韩先生。
阿叶带着萝卜崽早先过去等着了。
白亦初看似老神在在,但周梨见他那略有些僵硬的姿态,心里便猜测出来,他多半是有些紧张的,只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手,“你怕什么”
“不怕,只是觉得很奇怪,他们将我做至亲之人,我却没有办法回予他们同样的感情。”白亦初也试想过,和公孙家的人亲近些,可一时间还是有些觉得不适应。
只觉得即便是亲人,但多年不见自己又无记忆,还是须得循序渐进才好。
而到底是没了从前的记忆,似乎也将这血脉关系给尘封了一般。
“没事,亲人之间不就是这样的么全力以赴的给予,却从未想过对方必须要付出。何况你也不用紧张,等大家熟悉起来,便没有什么了。”周梨宽慰着他说。
白亦初点着头,目光一面扫视着准备的礼物,“我虽同阿潇他们打听清楚了,我姑姑大表哥他们的喜好,可是也不晓得,我挑选的这些,他们究竟会不会喜好”
周梨听着他忧心忡忡的话,却是忽然笑起来。
这叫白亦初十分不解“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嘴上说没有办法回馈他们同样的感情,可我现在瞧来,你虽想不起他们这些人,但心里却在乎得很,不然怎么会担心这担心那的若是不相干的,你哪里会想着许多”
白亦初听到周梨这些话,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兴许有些道理。”但他总觉得,那缺失掉的记忆,让他有些遗憾。
也是这个时候,白亦初忽然起了找回从前丢失掉的这些记忆的想法来。
大抵是白亦初长久处于这种紧张中,以至于这马车在公孙家门口停下时,他还有些诧异,“这么近的么”
“近么走了一炷香不止呢”周梨将礼盒都一一移到车门边上。
白亦初过去把礼盒都塞给外面早就候着的萝卜崽和阿叶,只吩咐着“仔细些,别摔了。”
转眼礼盒都拿完了,他还在那边上迟迟不下车。周梨见了晓得他是紧张,只安慰着,“没事,自家亲人呢。”然后朝他推了一把。
白亦初这才跳下车,然后立马就扶着周梨下马车,不想一回头,却见这公孙家大门敞开,马车旁边咫尺再近就黑压压站了不少人,除了自己早见过的公孙曜和四个表侄儿之外,还有许多面生的。
他一下紧张起来了,下意识握紧了周梨的手。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白发老太太叫两个丫鬟扶着,忽然走来将他的另一只手拉起,随后就忍不住哭起来“我可怜的阿聿,姑姑还以为,这一辈子是见不着你了,往后到了地下去,有何面目见你爹娘啊”
霍琅玉哭着,一面又抬起头来,一手捧着白亦初那张酷似与她弟弟霍轻舟的脸,看着看着,哭得就更伤心难过了。
可将一旁的众人都给急坏了,忙着安慰,又怕她年纪大身体不好,给哭坏了去。
白亦初最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拥着进入公孙家的,只是始终没敢将周梨的手放开。
另外一只手,却也没被霍琅松开过。
琼林宴那晚,他和挈炆被留在宫里,大家本就好奇到底是何缘由便是欣赏他二人才华,陛下也不至于如此心急。
后来公孙家帮忙举办那宴席的时候,还打发了个小子来帮忙,连自己亲戚崔家那头,都没这么上心,便又有人说,白亦初没准是公孙曜的私生子等等。
毕竟上京这些个喜好玩乐的公子哥儿,十四岁弄出孩子来的可不在少数呢
而且见过白亦初的不少人,都觉得他和公孙曜还真有些相似之处,几乎都已经要石锤了。
却不想这会儿公孙家门口,有人见着近年来深居简出的公孙家老太太霍琅玉,居然抱着白亦初哭,只称他做阿聿等,又自称她的姑姑。
她虽哭,周边围绕劝说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还是有而那耳力好的,给听了去。
不一盏茶的功夫,就以那龙卷风似的趋势,朝着整个上京城的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