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初瞥了一眼,随口夸赞。
周梨觉得他实在敷衍,当然也有可能男人看这些首饰头面,大抵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最多也就分个颜色,可能款式他们都觉得没二样。
只没好气道“你外行了吧这是几代人传下来的,和传国玉玺共用一块玉呢另外一半做了传国玉玺,余下的便打了一对镯子,一支玉簪子;还有男子的玉冠,以及一只玉扳指。不过如今除了传国玉玺和这只镯子,旁的都一百多年没面世,没准早就摔坏了,所以你想这只玉镯子岂不是有市无价,无可估量”
两人从这手镯上,也不晓得如何就扯到了白亦初的祖母和父亲身上。
周梨想起霍琅玉和崔氏所言,不禁叹道“你祖母和你爹,比咱们更像是工具人和炮灰,替这覃氏母子挣来这偌大的家业和功勋,只要不作,够他子孙后代享受好几辈子呢”
不过周梨觉得,导致他们这样为他人做嫁衣的命运,一部份极有可能是他们太过于重情义,或是看重家族荣耀了。
情义和家族荣耀都重要,但如果已经被排除在这个家外面了,还要讲这些作甚这还不如去博爱众生呢最起码叫人家记住,死了还能享受几年的香火。
说到这里,便同白亦初说,“咱们几时去你父亲墓前”
“后日吧。”白亦初如今也该光明正大去看一看他父亲母亲了,他总觉得,父亲正值壮年,怎么就忽然患了急症去了
但是这些事情,他晓得要徐徐图之,是急不得的。
因此也是耐着性子在等时机。
他们回到府里,已经极晚了,周梨只将那些个今儿从公孙府得来的首饰都一一叫阿叶给收起来,又与她提起后日去霍将军墓上的是事,叫她帮忙做些青团。
虽是把清明给错过了,但现在也是做得青团的。
阿叶只说好,小心翼翼将那些个首饰好生收着,一面回着她元宝街那边宅子的各项事宜。
窗纱已经全部装好了,顾少凌也重新找了人来修葺那后院的倒座,但她觉得人不大可靠,今儿下午来干了一会儿的活,只见他们脚手不顺的,还摔了不少瓦片。
便同周梨说“我也不是不信顾公子,可是他找来这人,实在不靠谱,要不姑娘你明儿得空了,亲自去看看。”
周梨自是应了,一夜无话。
她今儿虽是没怎么走动,但在公孙家那边,一直都在说话,也是累,这倒床就睡着了。
却不晓得如今那将军府里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除了还在当家的覃氏之外,还有霍南民的正室夫人马氏,以及她的一对嫡子嫡女。
还有霍南民的一堆妾室和一帮庶子庶女们在跟前。
“外头都传成了这样,怕也是假不得了。”霍南民和马氏的第一个儿子,不到半个月就夭折了,所以这霍建安他们夫妻宠爱宝贵得很,连覃氏都十分偏爱,自小不舍得他吃一分苦头,如今也是金银玉贵地给养着,整个人都油光满面的。
想起外头人那些个传言,气得那丰腴的脸颊一直跟着抖动着。
这叫他同胞的妹妹霍海棠看了,有些厌恶。但她什么都没说,似乎白亦初的事情,与她是无关紧要的,只淡淡地垂着眼帘,玩着藏在帕子里的那枚男子玉佩。
覃氏的脸色一直都不好,她也就比霍琅玉大几岁罢了,想是这些年锦衣玉食养着,自己又是这府里的掌权人,儿子又在跟前,继承了将军位置,大好的前途。
所以竟然是比霍琅玉还要看着年轻一些。
也是了,霍琅玉因霍轻舟一家的事情,所受打击并不小,自然比不得顺风顺水的覃氏要过得艰难。
她扫视了一眼这满堂的儿孙,只疲惫地挥着手,“建安他娘留下,余下的都去休息吧。”
众人一听,也不敢多言,那霍海棠更是巴不得早些回去。
等大家都散了,那覃氏忽然满脸怒意地捡起旁边的茶碗朝马氏砸过去,“你说你有什么用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有脸到我跟前哭诉南民不钻你的屋子。”
霍南民虽不如芦州那吴同知一样好女色,但是这府里的妾室可不少,儿女更是一大堆。
他好不容易从军营里回来一次,即便是想要雨露均沾,奈何时间也不够,自然是捡着那漂亮年轻的先来。
所以每一次马氏眼巴巴盼着他回府,最终都是落了个独守空规的命运。
马氏没有躲,那么一大只茶碗,就这样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的身上,疼得她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才挂着眼泪朝覃氏看去,满脸的委屈“母亲这会儿怪我,可当初母亲身边的苏嬷嬷是亲眼看到,他已经断气了,我们才叫人给扔去河里的。”
哪里晓得命大,不但活了,竟然还这样有本事,三元及第,回了上京。她心里也急,生怕白亦初回来,将属于儿子的一切给夺了过去。
可苏嬷嬷都死几年了,覃氏总不可能下去责问苏嬷嬷,自然只能是拿马氏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