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境的女子,早已仙逝。花广白已有近百岁寿,但模样不过三十出头,为了显得威严,唇上留了一撇短须。作为长春楼真正的主人,花广白此时正在正殿内招呼客人,爱女出嫁,准女婿又是大陆上名气一等一的仙少,他心情殊为不错,全程几乎合不拢嘴。刚与一位故交打过招呼,花广白一转身,就看到那位原本在外迎宾的女婿突然走了过来,一脸歉然:“岳父大人,小婿有一事相商。”花广白见状便知大约是有什么意外,当即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随他走到后边角落里。孜久问遂将明如素的事告知,不过对他与明如素的旧情只字不提,只道是两人昔日意外结识,因探讨道法,曾结伴游历过一段时间。这种情况,在修真界原是最寻常不过。“唉,都怪小婿醉心求道,每每与人探讨道法,总是太过投入,不计男女之防,未曾想会惹得她如此误会……”孜久问按着太阳穴,显得极为无奈,“不瞒岳父大人,小婿这些日子是尽了力地躲避她,没想到她愈发痴狂,竟生出了臆想,误将我们昔日同游之情当作情缘,甚至、甚至……”说到此处,他支支吾吾,难以启齿。花广白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连忙追问:“甚至如何?”孜久问顿了一下,这才把明如素放言要抢亲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是一声长叹,“这实在是、实在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这——”花广白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了然之色。他这女婿颇受追捧,待人又极有风度,这正是他的优点,至于发生这种事,只能说是盛名所累,却也并不奇怪。花广白沉吟片刻,拍了拍孜久问的肩膀,“我明白的,这事不怪得你。”只是眼下宾客众多,实在不好大张旗鼓去赶人,而且吉时就要到了,根本也来不及。“你安心准备行礼吧。”花广白道,“我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的。”孜久问这才松了口气,朝着花广白深深鞠了一躬:“有劳岳父大人,小婿铭感五内。”.诸长泱一行四人行过月台,跨进刻着祥云的朱色大门,进入布置为喜堂的大殿。一入内,诸长泱便觉目眩,殿内恢弘深广,雕梁画栋犹如仙宫,今日更满殿花团,锦缎簇簇。比之名门豪宅更吸引人目光的,则是在场的宾客,这些人要么是长春楼故交,要么是各大门派遣来道贺的代表,不止身份不凡,气度也都非常不俗。不时有仆从婢女穿梭其中,为贵客送上仙露佳酿,灵果糕点。诸长泱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看什么都新鲜,对那些门派名人更加好奇。沈遮家是与修真界做生意的,家学渊源,他一进场就跟交际花似的,见谁都能攀谈两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长春楼的公关呢,丝毫看不出他们的请帖是黑市采购的。诸长泱忍不住幻视了一些满场派名片的生意人。不过托生意人的福,诸长泱对这个修真界的门派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比如原来各派的长者轻易是不出山的,合体期以后的大能更是长年闭关,平常的对外庶务等多是小辈在打理。像这次各大门派遣来的代表,便多是年轻一代弟子中的精英,或是掌门的子女,许多并不比诸长泱年长多少。本来在场都是名门贵客,诸长泱以为他们这种三无人员,应该没什么人搭理才对。没想到所到之处,不少人频频往他们身上看,还有人状似无意其实非常刻意地上来攀谈。诸长泱初时有些疑惑,听了一会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方才明如素在外面大骂孜久问的事已经传开了,这种时候,任何女修和孜久问之间的小互动都在牵动各方心思。诸长泱都无语了。没想到修真界也八卦得一批,根本半点没摆脱低级趣味啊!当中有几位美貌的女修更是一直看着明如素,眼神十分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在大家到底是有身份的,整体还算克制。诸长泱也就没太在意,继续专心围观豪门盛宴,好让直播镜头能把场景更全面地呈现给直播间的观众。碰见一些一看就不简单的人物,还不忘让沈遮讲解两句。比如前面有一位年轻男子就非常夺目。那男子穿着金线绣服,手持玉柄折扇,容貌极为俊美,眉间还点着一朵金色花钿,勾出几分男子少有的艳色。这造型,放在娱乐圈也很出众。诸长泱看得有趣,正要询问沈遮,还没开口,那男子也注意到了他们,眼睛当即一亮,居然率先走了过来。“在下合欢宫南容薄,幸会。”男子潇洒地一拢折扇,目光在几人身上逐一滑过,发出一声赞叹,“几位道友真是人中龙凤,叫在下一见倾心,不知怎么称呼,有没有兴趣到合欢宫小住几日?”诸长泱:?这位朋友是不是太热情了?沈遮看出他的疑惑,凑近了小声道:“他是合欢宫主的独子,合欢宫喜欢美人,对长得好看的都特别热情。”顿了一下,又补充,“他们搞双修的。”诸长泱:“…………”哦,颜狗啊。害,哪里的颜狗比得上现代的赛博网友,他在网上见的色胚多了去了。就他以前搞科普直播的时候,弹幕都经常能看到网友们满天飞的裤子。不过大家都是嘴强王者罢辽,现实中一个比一个怂。诸长泱淡定地和南容薄握了握手:“你好,我叫诸长泱,很高兴认识你,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去贵府拜访,下次吧,下次一定。”沈遮虎躯一震:他这种生意人都时常不知道怎么应对合欢宫的邀请,诸兄居然如此四两拨千斤,真是不简单啊!南容薄也有些意外,眼里随即多了几分笑意。合欢宫因修习功法之故,常为外界误解,他们也不屑辩解,反而常以此逗趣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