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说也无妨。”他目光看向门外,似乎看着某个远处,缓缓说道,“月余前,内徒文玉竹在距离沧波城东百里处的尸胡村里行医时,发现了一例古怪的病症,久治不能愈,数日后,又连续好几人染了同样的病。”诸长泱当即有所联想,道,“传染病?”“不错,玉竹经查证,确定其余几人都是被第一位病人所传染。”花广白不禁看了他一眼,其时并没有“传染病”这个叫法,但这个词又分明十分贴切,“他当时便觉得不对,于是来信让我前去诊断。不过,我见了他信中所描述的症状后,并没有进入尸胡村,只是在村外,以神识进行诊查,结果与我所猜测的正相符合。”言及此,他脸色凝重了几分,声音沉了下来,“那怪病,正是千余年前曾在沧波城肆虐过的君棺疫。”其余几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名词,一时面面相看,不明所以。明如素问:“君棺疫是什么?”“君棺疫是一种极凶险的疫病,我曾在我派佩兰祖师留下的行医手札上看到过。”接话的是花青黛,她解释道,“据师祖记载,这应该是一种从魔域传出的瘟疫……”一千多年前,沧波城一带突然出现一种极可怕的瘟疫。染上瘟疫的人身上都会出现黑斑,初时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脏腑略有不适,伴有发热症状,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等到黑斑蔓延至后颈时,便会全身疼痛,最终七窍流出黑血,而至毙命。时任长春楼楼主的佩兰真人经过多方查探,发现这种瘟疫起于魔域一位陨落魔君的棺椁之中,是以称之为“君棺疫”,亦叫魔棺疫。君棺疫不但传播极快,疫毒之强,更无论凡人还是修士皆难逃其害。当年不过短短数月之间,沧波城及方圆一带就有数千人染上此疫,无数医修前往医治,却都束手无策,反而纷纷染上此种怪病。那段时间里,整个沧波城一片愁云惨雾,人人谈疫色变,许多城民连夜奔逃,整座城市一片萧索,犹如荒城。其他城市不得不关闭连通沧波城的传送阵,闭门自守,以避免瘟疫入侵蔓延。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发生过屠村的事。直到佩兰真人在魔域的崖冢中找到一味秘药,炼出了解药,才终止了这场灭城大祸。君棺疫前后肆虐了近两年,最终导致沧波城近一半人丧生。此后许多年里,君棺疫仍是沧波城民的心头之痛,每每提及,无不心生怵悸。如今千年过去,当年亲历了这场大疫的凡人都已经谢世,尚在人间的修士已寥寥无几,大都已经闭关清修,不再踏足尘世。君棺疫的凶名也渐渐为世人所遗忘。如沈遮、明如素一干后生晚辈,对此更是听都没听过。花青黛是碰巧在门派的藏书阁中读过师祖的手札,方才知道这种邪病。手札记载不过寥寥数页,但疫病的凶险,沧波城当时的惨状仍可见一斑。万没想到,千年之后,这可怕的瘟疫竟然又卷土重来。其余几人听完,俱是一阵沉默。自古以来,瘟疫都是笼罩在凡人界的一片驱不散的恐惧阴翳。即使在诸长泱原来的时空里,瘟疫也是极其可怕的流行病。华夏自东汉流行的大瘟疫持续到了三国,致使无数人丧生。中世纪欧洲的黑死病更是夺走了两千多万人口。一直到了现代,仍不时有新型病毒出现,防疫一直是公共卫生工作的重中之重。但这君棺疫情况又有所不同。诸长泱道:“既然贵派师祖留下了手札,上面应该有记载治疗办法吧?”瘟疫最可怕之处,便是在于其致死性,因为难以治疗,兼之强烈的传染性,才导致了大量的感染者丧生。但既然长春楼的师祖佩兰真人当年已经练出了解药,且留下了手札,那么现在按照手札的记载治疗便可,理论上应该不是太大问题才对。“正是如此。”花广白点头,“这便是我当日上御虚派的缘由。”另几人面露疑惑。明如素问:“这跟御虚派有什么关系?”花青黛轻叹一声:“因君棺疫解药的君药,乃是采自魔域崖冢的负雪容。”其余几人对药石所知甚少,闻言都很茫然。沈遮好奇问:“负雪容是什么东西?”花青黛道:“负雪容乃生于万魔尸冢之上的一种竹草,性如砭石,极坚极硬,且魔生之质。佩兰真人之前,医修都以为其不可炼化。”花广白点点头,续道:“凡修医道者都知一个道理: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内必有解救蛇毒之药。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无出此理。”千余年前,君棺疫现世之后,长春楼佩兰祖师便去了魔域寻找解药。经过几番探寻,终于在埋葬万万魔尸的崖冢之巅找到了负雪容,经她辩证,发现负雪容确可以克制魔尸产生的疫毒。负雪容叶如竹,枝如木,如葱尾,紫花,然则其质却如金如石,千年不腐,且通身魔气。在此之前,也曾有医修寻到过负雪容,但其久煮不烂,炼之不化。久而久之,便认为负雪容不可炼化,无法入药。幸而佩兰真人于药石的理解远超前人,经她深入研究之后,发现负雪容并非不能炼化,只是这种魔生之物性状刁钻,其炼化条件极为苛刻。花广白道,“要将负雪容炼化,需得以灵力入炉,日夜不停地对其进行烹煮。如此持续七日七夜,方能化去其魔气,改变其魔生之质,使其得以入药。”几人虽不懂药石,闻言却也吃了一惊。明如素讶然:“以灵力入炉七个日夜,这、这……得是分神期以上的修为才能做到吧?”修士引天地灵气入体,归于识海。修为越高,识海越广阔,力量便越深厚。若是长时间只出不进,便如凡人长时间流血不止,伤害极大。一个不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