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诸长泱又拨了拨开发商后腿:“好了,今日是猲狙大王的大喜之日,别吓到人。”开发商立刻“喵呜”一声, 又变作了一只小黑猫, 还无辜地舔了舔前爪。君倏、殷堪为:“……”要不是知道这只妖虎是怎么收来的, 他们都要怀疑这是诸长泱亲手养大的了。这一人一虎配合不要太默契,以及这只妖虎是真的没节操。三人一猫便往城门走去, 那守门的护卫本来被现出虎形的开发商吓得要关上大门了, 听说是猲狙派来的,愣是没敢关门,恭恭敬敬地把他们放进城里去。丝香城不算大, 远比不得当今的沧波城、宫羽城这些城市。不过城内街道纵横, 随处可见商铺、酒肆, 民居鳞次栉比, 密密麻麻, 可见平日之繁荣。只是眼下大部分商肆民宅都门庭紧闭, 路上行人甚少, 偶有人影走动,无不行色匆匆,满脸慌张。暮色隐没,余晖将空空如也的街道镀成血色长河,到处弥漫着萧瑟又紧张的气息。孤蓬那位青梅竹马姓苏名缇,出身穷苦, 与孤蓬旧家比邻而居, 就住在城东。三人往城东走去,不消多时,就找到了地方。无他, 因那地头十分显眼。此时全城门户紧闭,各人躲在屋中,连烛火都不敢点燃,唯有城东一条陋巷两侧各挂着一排红色的纸灯笼,此时灯笼已经亮起。陋巷中有人影来回走动,似乎正在忙碌。诸长泱一行人便要往里走,巷子口两边的角落里骤然蹿出来两名杂役打扮的汉子,伸手将他们拦住:“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能进入。”诸长泱正要继续扯出那猲狙大王的大旗,其中一名汉子突然直勾勾地看向他:“这不是孤蓬吗?你怎么回来了?”诸长泱:“嗯?”他一时莫名,但脸上没有显露,只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随行同伴。殷堪为略一沉吟,压低声音道:“你手上有孤蓬的意剑,所以在这个幻境里,你应当是孤蓬的化身。”诸长泱了然。这个幻境是孤蓬的心障,孤蓬想回到当年的丝香城阻止这场悲剧,那把形意之剑,既是他的修为,亦是他的意志。是以持着意剑的自己,在这段回忆里,便成了孤蓬本人。这些人应当是孤蓬的旧识,因而认出他来。想通此节,诸长泱轻咳一声,镇定道:“我听说了苏缇的事,特地赶回来看看。”拦路的两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先头那人道:“你回来有什么用,那猲狙大王法力无边,我们从外头请来的仙师都打他不过,还叫他杀了……听我一句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便要赶他,这时陋巷深处走过来一个留着两撇胡须,一身锦衣的矮胖男子,问道:“前面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仆役应道,“城主,是苏缇的邻居孤蓬回来了。”原来这锦衣男子正是丝香城的城主。“哦,是那个孤蓬?”城主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来,此时日光已经完全隐没,巷中黢黑。城主借着两边灯笼的火光,看清诸长泱的模样,当即一把搭到诸长泱手腕上,笑眯眯道,“孤蓬,你回来得正好,猲狙大王今夜要迎娶苏缇,你可是苏缇的知交好友,应当送她一程。”诸长泱眉头轻蹙,觉得这人说的话让人极不舒服。苏缇是被那猲狙强掳,这人身为城主,不但不设法救她,还一副急着送她去和亲的样子。旁边的杂役有些不忍,道:“城主,你就不要为难孤蓬了。”“你少多话。”城主怒视杂役一眼,杂役瑟缩一下,只能悻悻闭口。城主又回看诸长泱,“我听说你此前上哪里学艺去了,想来应该艺高胆大,由你送亲,最是合适不过。”诸长泱见状便有了猜测,苏缇出嫁,需要有送亲队伍,但城中人人惧怕那猲狙,想必人手不足,或有人临时逃脱。这位城主应当正在张罗人手,一见到孤蓬,便连哄带骗。传言当年孤蓬家中甚穷,这城主分明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亦不觉得孤蓬外出求道能有什么建树,若非要哄他送亲,只怕已经不假辞色。诸长泱差点没忍住想给这城主来上一脚,但情知此乃幻境,此举除了出口恶气,于正事并无益处。当下心念电转,顷刻便有了决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那我就送苏缇一程。”又指了指身侧的君倏和殷堪为,“这两位是我朋友,小君和小殷,他们也要与我一道去。”小君已经习惯他各种乱七八糟的称呼,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魔教护法小殷一时却不太适应这亲切的小名,脸色有些一言难尽。城主正愁人手不够,诸长泱居然自动送上来三人,顿时笑得牙花都露了出来,摸着小胡须道:“很好很好,苏缇若是知道有你送亲,想必也会开心许多。”诸长泱心中实在恼火,又不便表现出来,便用脚尖轻轻拨了开发商一下。开发商心领神会,猫身弓起,悄无声息地猛扑上去,冲着城主的脸“刷刷”就是两爪子。它长得黑不溜秋,夜色中根本无人发现它,那城主毫无防备,脸上瞬间被挠了几道血淋淋的爪痕,当下惨叫一声,怒冲冲地喊道:“快抓住那只野猫——”巷子中脚步大乱,但开发商极为矫健,一挠得手,便蹿上屋顶,叫人无从下手。城主气急败坏,偏又无可奈何,眼下尚有要事,也不能继续去追捕那只莫名冒出来的黑猫,只能悻悻地拿了块帕子捂住两颊,领着诸长泱三人往巷子中走去。陋巷的尽头处并排着两间竹屋,屋檐上张着红绸,还有两个通红的灯笼,屋中亦是灯火通明,与其余黑灯瞎火的民宅形成鲜明的对比。门口一顶四抬花轿,边上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