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不弃转向屠夫人,“屠夫人,屠朝奉身上染了疫病,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屠夫人茫然摇头,面露惊惶,“怎么会有疫病呢?”“唉哟,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澹台不弃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身上贴了一道祛疫符,“不妙不妙,可别害我染上了。”诸长泱和君倏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跨进房里。房间颇大,床头摆了张小几子,几上点了几盏油灯,堪堪照亮屠朝奉的面孔。屠朝奉是个四十上下的男子,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肉眼可见的进气少出气多。诸长泱嫌光线太暗,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灯泡挂到床头,接通电源,灯光瞬间铺满全屋,把屠朝奉的样子照得清清楚楚。屠夫人正在擦眼泪,眼前猝不及防就是一亮,吓得她动作就是一顿:??“咦,什么东西这么亮?”澹台不弃本来离得远远的,见状又忍不住把脑袋往房里凑,“是法器吗?”诸长泱没空搭理他,而是惊愕地转头看君倏:“小君,你看出来了吗?”君倏点头,凛然道:“是君棺疫。”只见屠朝奉的脚上手上,赫然长着一块块的黑斑。这些黑斑对诸长泱来说并不陌生,约一年前,他曾经在尸胡村见过。正是君棺疫的症状。当初君棺疫在尸胡村爆发,幸好有灵力电饭锅炼化负雪容制成解药,总算没让疫病向更多地方扩散。但当时只是治好了病患,并未找到疫病的源头。过了这么久,诸长泱都快要忘记这回事了,怎么都没想到,这可怕的疫毒,居然会在这里再次出现。诸长泱赶紧把屠夫人喊到灯下,让她露出手脚查看。屠夫人初时不明所以,还有些不好意思,等在诸长泱的提示下,在脚的一侧发现一小块黑斑时,才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也长斑了?”原来前几日,她给屠朝奉擦拭身子的时候,就发现他手脚长了些黑斑,但只以为是因为他久不行动,身上淤血不化,却哪里想过会是疫病。别说她,前些日子来给屠朝奉诊治的那些修士,也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一点。这也不奇怪,君棺疫本就是极为罕见的疫病,认识的人寥寥无几,且初时症状并不明显。当时那些术士都只关注他撞邪一事,自然很容易忽略这一点。而澹台不弃是因为屠朝奉身上已经出现了症状,疫气变重,才惊觉不对。诸长泱连忙安抚:“夫人不用担心,我们有可以治疗疫病的药方。”屠夫人大喜过望:“当、当真?”“当真。”诸长泱笑了笑,当即拿出铅笔纸张,刷刷抄了一个药方给屠夫人,让她照方抓药。他给的是花广白根据尸胡村的病症改良后的一个延缓的方子,可以暂时让屠朝奉夫妇身上的疫毒不再蔓延,但要彻底根治,还得用灵力电饭锅炼制负雪容。所以写好药方后,诸长泱又给花广白发了一封玉牒,说明此地的情况。花广白得知此事十分惊讶,表示会立刻派人来一趟苦渡河,同时交代让接触过病患的人务必小心。诸长泱将此话转达给屠夫人,要她联系这些天来看过屠朝奉的人,告知大家这是君棺疫,让所有人不要乱走,静待长春楼的医修过来。屠夫人哪敢不听,连声应是,并表示会亲自抓好药方,给每个人送去。所幸镇子不大,先前来看过屠朝奉的又都是修士,没有那么容易被感染,情况应该不会很严重。澹台不弃听说这竟然是凶名赫赫的君棺疫,吓得赶紧又给自己贴了两道符。等看到诸长泱拿出药方,又迅速地把一切治疗事宜安排妥当,才松了口气,并把药方抄走。末了擦了把冷汗,唏嘘道,“不知屠朝奉到底在山里碰到了什么,不但把魂丢了,还染上了这种疫病。”“屠朝奉当真丢了魂?”诸长泱不解问,“怎么看起来不太像?”夏玦失魂之后,气息大弱,几乎跟死人无异,她还是大能都尚且如此。但听屠夫人说,屠朝奉刚刚撞邪的时候,还是能说话的,现在虽然大为虚弱,也还能感受到气息出入。所以诸长泱初时还以为丢魂只是讹传呢。澹台不弃道:“因为有人给他注入了一道气息。”说屠朝奉确实失了魂魄,且在丢魂当晚就该丧命,但有人往他脉中注了一息,硬生生保了他一命。说着还赞了一声,“不知救他的人是谁,本事可真不小啊。”能以一息让死人苟活至今,绝对算得上非同寻常的大能手笔。君倏突然开口:“是夏玦。”诸长泱讶然,回头看去,就见君倏的双指正点在屠朝奉的额心处,凝神探寻他体内的那道气息。澹台不弃登时吃了一惊:“你们说的难道是积金宗的夏玦仙姑?”这几天密山宗一直给他发消息,说积金宗有事请他们帮忙,让他过去一趟。澹台不弃还以为是师门骗他回去的手段,通通已读不回,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诸长泱点头,问他:“既然有仙姑的气息,你能不能帮忙找到仙姑的下落?”“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澹台不弃看了屠朝奉一眼,面露难色,“他现在就靠这道气息撑着,若将气息抽走,他立刻就要毙命的。”君倏淡淡说道:“就算不抽走,过几日他也活不了。”言下之意,反正屠朝奉早晚都要死,不如现在就把气息抽出,还能用来寻找夏玦。澹台不弃觉得他这话似乎有些过于冷漠,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诸长泱也下意识看了君倏一眼,想说点什么。恰在这时,房间里蓦地响起传出一声震天的虎啸。“啊啊啊,有老虎!!”澹台不弃大惊,手上瞬间变出两道符,“但我不怕——”话音未落,一道小臂长的黑色影子从诸长泱的口袋中蹿出,闪电般奔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