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只是暂时拖住了他,四座黑山连成阵势,尸棺阵于万尸之上,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尸气。不消多时,胡道归再次占据上风,四具活尸吞噬了东摇艳的魔气,逼近她的身前。阴毒尸气裹挟着东摇艳,层层压下,迫得她一双红瞳鼓起,宛若泣血。胡道归微微一笑:“东摇艳,我这鬼神之术如何?”东摇艳面目狰狞,开口却仍是“咯咯”娇笑,咬着牙关道:“胡掌门确实厉害,恐怕贵派玄女祖师都不知她门下会出你这么有‘本领’的徒孙吧?这种功法若是传扬出去,胡掌门就不怕被你们那些正道同盟所不耻吗?”“魔君无需多虑。”胡道归不疾不徐,意味深长道,“待我统一东西魔域,成为溯洄之域的魔尊,那些正道老友自然就会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了。”“你说什么?”东摇艳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胡道归在崖冢养尸并非单为了万魔尸气。“东摇艳,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你是东摇魔君的后代,于情于理,我本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太不识抬举了。”胡道归声音幽幽,裹挟着无尽的尸气压下,眼看东摇艳就要爆体。忽然尸棺处似有轻颤,隐约还能听到“隆隆”的声响,只是山谷中呼啸的魔尸气息所掩盖,一时并不分明。胡道归余光瞥去,就见放置尸棺的木台上赫然架起了一个巨大的古怪机器。其实方才诸长泱和君倏靠近木台时他已有所察觉,但并未放在心上。那里尸气极强,又有反噬的法阵,那两人不过区区金丹期的修为,只要敢施法下去,立刻会被法阵反伤。加上忙于对付东摇艳,胡道归便没有分出心神阻止。此时再看,不由困惑,这庞然器物实在古怪,以他见识之广,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这些炼器师惯会制造些怪东西,不过只要有灵力波动,就会被法阵所反噬,不足为惧。胡道归轻嗤一声,就要把心神转回东摇艳身上。这时诸长泱启动开关,钻井机的钻杆疯狂转动,合金钻头打在木台上,木台所用的是某种灵木,既坚且硬,若以凡人之力,绝难以破开。但工业机器的力道可以开山破石,近乎神迹,又远非人力所能比拟。顷刻之间,木台就被钻了个洞,木屑横飞。尸棺似乎感应到了木台被破坏,棺身上的符文绽出红光,红色的液体涨起,汩汩流下,落在木台上,试图去吞噬那股力量。“血水”不断向钻杆的方向涌去,流入钻出的洞口。澹台不弃在不远处看着,眼睛瞪得老大,喊道:“快跑,那些尸水要反噬你们了——”他喊得撕心裂肺,然后就看到木台处……什么都没有发生?澹台不弃:??澹台不弃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手揉了揉眼睛。只见钻井机持续转动,那些“血水”越流越多,漫得整座木台犹如血池,并不断涌入钻杆打出的洞里。但是,没有吞噬到任何灵力。既无法力施加,也就无所谓反噬。黑山的上空,胡道归忽觉不对,回首下望,顿时大惊:!!那器物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会有那么强悍的力量?!就这么一会功夫,木台竟然就被打穿了!不仅如此,钻杆还在继续往下,钻开地面,泥沙碎石四起纷飞。最为不可思议的是,这么强的力量,尸棺竟然没有吞噬到任何灵力,更没有反噬。这怎么可能!孜久问在胡道归出棺后就躲到了一旁疗伤,暗中静观。看到诸长泱和君倏靠近木台时,和胡道归一样完全不以为然,甚至期待着尸棺之力将两人反噬成重伤,他再上去捡漏补刀。等看到钻井机把木台钻穿才吃了一惊,赶紧掐诀,一道阴风袭去。君倏连头都没有回,握着锈剑反手一挥,剑气便向孜久问斩去。孜久问前面对决就差点被君倏斩于剑下,登时一惊,慌张地退后。钻井机继续向下。胡道归再顾不上东摇艳,急急一挥袖,浑厚修为袭向诸长泱二人和那台巨大的钢铁武器。忽然一道力量荡开,生成无形的盾墙,将他的攻击拦了下来。胡道归扭头看去,却是夏玦的木人活尸在他分神之际,再次夺回了意志。“仙姑好本事。”胡道归眼神一冷,将一颗黑丹射向木人的口中。木人的嘴巴明明是绘制的,一触到黑丹,却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红色液体一涨,将黑丹吞了进去,顷刻融化,渗入木中。夏玦发出一声低吟,木人四肢垂落,仅剩的力量被束缚,那无形的盾墙散去。胡道归广袖一挥,再要施法,然而指诀掐了一半,心头蓦地一荡,漫布山谷中的尸气开始消退。那庞然器物的速度比他料想的还要更快,就这么短短一瞬,又往下钻了数尺。钻杆隆隆,洞口喷出的东西越来越多破,除了黑色的砂石尘土,还有些白森森的碎块。一些碎块溅到澹台不弃面前,澹台不弃拿起一看,登时吓了一跳,那些东西竟然都是白骨。惊吓过后,便是狂喜。养尸法阵多以阴物为眼,这些白骨,大概率就是这个法阵的阵眼所在了。果然,随着钻杆打穿白骨,尸棺上的符文黯淡下来,液体渐渐干涸。本来源源不断生出的尸气终于被止住。胡道归目眦欲裂,感到气息不断从灵台中泄出,不由放声长叫,“不——”东摇艳受伤不轻,这时才缓了过来,看到胡道归的样子,骇异之余,也恍然明白了过来,“原来你早就该死了!”胡道归的样子,分明是大限已至,天人五衰,但他将御虚派的鬼神之术变作邪术,以养活尸的方法,以万魔尸气哺养着自己衰朽的肉身,硬生生将自己的岁寿拖到了现在。那副棺椁,不止是阵眼,原就是他的归处。而他为死木绘上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