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诸长泱膝盖分开,跪坐在君倏腰上,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两侧,上半身俯下,醉眼迷蒙地看他:“不赖账,这是利息。”月色蒙蒙,湖畔的蔓金苔发出幽幽金光。诸长泱的长发低垂,在君倏的脸上和松开的衣领间拂过。君倏只觉浑身气血滚烫,心口“砰砰”狂跳,情不自禁抬起手,拂开诸长泱颊边的发丝。正要再吻上去,忽然一阵轻风吹过,蔓金苔“簌簌”落入水中,一时间湖面金光艳艳,犹如火烧。与此同时,一群栖息水边的梦蝶张开翅膀,在水面扑棱棱起舞,抖落一阵阵金粉。金粉乘风飘散,与月光相映,落入湖边人幽深的眼瞳。诸长泱忽觉目眩神摇,像是酒意侵袭,又像是情.欲所扰,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眨了眨眼,却见身下的人突然间有些不同。还是冠玉一样的面孔,斜起的眉梢,薄削的唇,但线条却锋利许多。不若平日那谪仙一般,出尘脱俗的样子,整个人透着一股可怕的煞气。诸长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喊:“君倏……”身下的人笑了笑,眼珠子变成血一样的红色,就那样直直地看过来,说道:“倏忽万年,好,以后我就叫君倏。”诸长泱听得莫名,想要细想,但脑中一片混沌,只能讷讷地问,“你说什么?”对方伸出手,拂开他颊边飘飞的发丝,郑重道:“朔回,你我便以水为约,万年后我们在此重逢。”这句话像是某种密语,诸长泱心头蓦地一震,眼前突然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古老的城市,往来的车马。垂髫小童在街头巷尾嘻嘻哈哈地追逐,拍着手唱着不知从哪学来的歌谣,“城门有血,城陷为湖……”“城门有血,城陷为湖。”一身煞气的黑衣男子扬起一把如冰如雪的长剑,随手抓起一只巨鼋,将这八个字刻到鼋甲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你还刻人背上。”另一人语调无奈,“放过这只无辜的龟吧。”黑衣男子皱了皱鼻子,把巨鼋翻过来仔细研究,得出结论,“这明明是王八。”忽然间,画面一转。洪水滚滚,大地开裂。破碎的剑光划破长空,与撕裂苍穹的雷电纠缠在一起,鲜血溅上恢弘的铜门……黑衣男子站在万顷浪巅,举着长剑,斩向茫茫浊水,“以我之剑,辟水之患。”漫天的雷电炸响,落在长剑上,男子紧咬牙关,红色的眼睛如在泣血,“朔回,我不准你死。”另一人说,“我不会死。”几乎本能一般,诸长泱与那道模糊的声音一起,呢喃着开口,“参星之下,就是永泽。参星不移,我神不灭。”“好。”男子回头看他,“朔回,你我便以水为约,万年后我们在此重逢。”诸长泱颔首,与另一道声音一起说,“倏忽万年,溯洄从之,如此甚好……”听到他的承诺,黑衣男子这才浮出一丝笑意,满身煞气随通天的惊雷散去。剑光隐没,红色双瞳缓缓闭上,任由滔天巨浪将他吞没。“君倏!”诸长泱心头一恸,神智猛然一清,从幻梦中惊醒过来。再看眼前,哪有什么洪水电光、城门鲜血,只有那如画中走出一般,纤尘不染的谪仙人。“又做梦了?”君倏见他神情迷离,知道他又进入了梦蝶编织的幻象,问道,“梦见什么了?”诸长泱一怔,想要回忆,但脑中却已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好摇了摇头,“忘了。”君倏却一脸怀疑:“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诸长泱莫名:“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听到你喊我名字了。”君倏轻咳一声,结合当下的情景,有理有据地分析,“你一定是梦见那种事情了!”诸长泱:???等等,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君倏贴心地继续说:“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也经常梦到。”诸长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