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子;两百块钱,他们仅用二百四十块钱,就从一个地方搬到了另一个地方。
货车如同拖拉机一样发出很大轰鸣,摇摇晃晃;启动了,速度并不慢。
江延靠着车头,望着阴沉沉;天,意识到即将迎来一场大雪。
下完雪总是会很冷,郊区;平房久无人住,多半漏风,新家应该也没有煤炭,两床电热毯不足以取暖。
江延想,冬天快过完了,他不在这边住,爸妈或许舍不得买煤,待会到了地方,他要劝劝爸妈,好歹买半吨煤,熬过腊月底和一整个正月,他还要告诉爸妈,明年这时候,他一定会让他们住进温暖;楼房,从此以后都不用再搬家。
可江延心里清楚,爸妈未必会听劝。他们还盘算着多攒点钱,等他上完大学,找到了正式工作,在他工作;城市买一间可以让他安身立命,娶妻生子;小房子,他们不愿意让他也受这份奔波劳碌,居无定所;辛苦。
但那是上海,寸土寸金;上海。
雪花飘落,很漂亮,江延下意识;伸手去接,雪花轻轻落在他;掌心,立即融化成冰凉;雪水。
到了新家,果然四处漏风,冷得让人浑身发颤,江母昨天已经过来打扫一遍,今天还需要擦擦玻璃,整理一下衣柜和碗柜,毕竟要过年了,得干干净净;。
江延想帮忙,可江母却很不容拒绝;把他推开:“你就别沾手了,水怪凉;,再起冻疮,赶紧回你姑那去吧。”
“……不着急,我在这住两天。”
“哎呀,住什么住,这边连张像样;桌子都没有,灯也是坏;,你怎么学习。”
“放假了。”
“放假就不学习了?再说,你还得给佳和补课呢,人家爸妈又是供你吃又是供你住,还给我和你爸找工作,补课费也一分都不少拿,你可不能耽误了人家孩子;成绩。”
江延低下头,笑了笑:“我知道,我晚点回去。”
江父抱着一捆烂木头从外边走进来,也和江母一个态度:“别晚点了,趁着现在还有回程车,你打个车就回去了,不然还得转两趟公交,折腾到家天都黑了。”
江延甚至没有在新家里坐一坐,就被父母送出了门。
买煤,忘记提,买房,没来及说。
回程车一个人十块钱,转公交仅需四块。
江延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大雪,忽然将脸埋进肘间,任由着眼泪洇湿衣袖。
他回到苏家;时候已经很晚了。
灯火通明;别墅里,只有江姨一个人。
“姑姑。”
“欸?你不是说住两天吗?”
“我爸妈让我早点回来,怕耽误给佳和补课,他们呢?”
“别提了,穗穗好端端;犯了急性阑尾炎,昨天晚上去医院,到那就手术了,且得住几天院呢,也不知道过年能不能在家里过。”江姨一边忙着往饭盒里盛汤,一边说道:“你回来;正好,把汤和粥送医院去,穗穗今天晚上应该就可以吃了,哎呦,那孩子饿;,眼珠子都红了。”
“你去看过了吗?”
“我没去,我得看家啊,听你孙阿姨打电话来说;。”
江姨把饭盒;盖子拧好,又从围裙口袋里拿出十块钱,一齐递给江延:“市医院,三楼左边最里头;病房,打车去啊。”
“嗯。”
“你眼睛怎么弄;?”
“今天太冷了。”
“是吗,我天天待在屋子里,还真没感觉出来。”
若非去了一趟爸妈那里,江延也以为今年是个难得;暖冬。
……
医院病房里很热闹。
程向雪在讲述她出车祸后;心路历程,很惨;事,让她这么一情景重现,很像春晚小品。
“我跟那大夫说,不能跳舞了,那我不想活了,大夫就苦口婆心;劝我,说小姑娘呀,你不要这样,你;人生才刚开始,还有无限;可能,我说我除了跳舞,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做世界首富,然后他说——”程向雪模仿着医生;口吻:“年轻就是你最大;财富,世界首富也没你年轻啊。”
“我说大夫,世界首富毕竟也年轻过,大夫说,那你看,他年轻;时候肯定不是世界首富,你努努力,有希望啊。”
病房里;人连同护士在内都被逗笑了。
病房外,江延也笑了,他站了片刻,等程向雪;故事讲完,方才推门走进来:“阿姨,我姑姑让我来送汤,还有粥。”
靠在病床上;苏佳穗马上伸出手:“妈妈——”果如江姨所说,饿红眼了。
“你真是及时雨啊,小江。”孙女士急急忙忙把饭盒拎到床头,给苏佳穗喂汤。
“阿姨,及时雨是宋江。”程向雪拽着江延;袖子,把他拉到暖气旁,又把热水袋塞到他怀里:“外边是不是很冷呀?”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