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记得有关于小镇的所有,记得自己彻夜难眠的日日夜夜。
她尤其记得关于白澜做的一切。
白斓是小镇里那群霸凌自己最厉害的一个。
更是逼自己喝洗脚水的那个,更是在大冬天抢自己被子的那个人。
她扇了自己整整五个巴掌。
直到现在,许相看在看到她时,身子仍忍不住颤抖。
自古以来,从来都没有霸凌者站在被霸凌者面前叫嚣的时候。
但是现在就是了。
小巷里扇巴掌的声音依旧很大,许相看也不知花了多久的时间才彻底的回忆起那段难熬的时间,直至现在,脑海里那一个肮脏的世界仍旧将她往里扯。
她怎样都逃不开。
白晴依旧在扇辛欣巴掌,“贱人,蠢货……”这一类的词,一齐涌进许相看耳朵里。
往事被重提,那些无数次辗转反侧,梦里难以安睡,丑恶的嘴脸开始被放大,唾沫星子喷到自己身上,她似乎到现在还能闻见自己嘴里恶心的洗脚水味道,她拼命的抓着自己,想要离开这里,可是腿却动不了,牙齿一个劲的战栗。
“许同学,怎么不说话了,来到新的城市,以为我不认识你了?”
“怎么样?洗脚水的味道好喝吗?要不要再试一次?”
……
她脑子里的一根弦猛的断掉,有什么东西炸了出来,脑子痛的要命。
她抱紧自己,缩在白斓脚边。
她口齿不清的大喊:“你滚开啊!别来找我了,求求你们了,别来找我!啊!”
辛欣早已倒在地上,白晴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不停的用纸擦着双手,表情嫌弃。
许相看瑟瑟发抖,全身上下哪里都冷,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张口张想要说话,什么都吐不出来。
白澜依旧在她旁边说着一些刺激着她的话。
许相看拼命的摇着脑袋,嘴里大喊着:“滚,滚啊,你们给我们滚……”
……
她好像又回到了黑暗里。
那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原来,她从来都没有真正走出来过。
从来没有。
“小同桌!”
巷子的光透了进来,人群被扒开,他听见了梁逢和陈琛的声音。
“小同桌,我来接你回家了……”
“小同桌,你醒醒……”
在许相看闭上眼的最后一刹,她看见了梁逢的身影朝她而来。
警笛声响起,许相看被梁逢抱在怀里,他脚步急促,嘴里不停的呼喊着许相看的名字。
陈琛抱起晕倒在地的辛欣,抬头恶狠狠的瞪了被警察压着的白晴一眼,他放下狠话,要是辛欣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让白晴好看。
白晴白澜一行人被压上车。
警笛声响彻云霄,像是在宣告一份校园暴力最后的结局。
坏人的结局永远不会好。
永远。
——
医院里。
许相看躺了一个多星期了,许父许母都过来了。
辛欣在住院的第三天就醒过来了,现在也已经回家休养了。
辛父辛母对这件事简直气到爆炸,他们坚持要告白晴一行人,并放出话一定要她们付出代价。
只有许相看,她在医院的病床上沉睡了一个多星期。
许父许母之前在小镇是因为没有什么威望和钱势所以才会处处碰壁,而现在在经历过一次女儿的失去后,她们反而更加珍惜起女儿在身边的日子,这次发生的这一切也让他们看明白,无论这次结局如何,他们也要拿去法律的武器来捍卫自身的利益。
哪怕白澜一家的权利多大。
他们也依然要告到底。
也是为了这场没有休止的校园暴力,为了那些还没有站在光里的人能够站在阳光下。
无论无何,他们必将争取让太阳的光辉照耀所有人。
梁逢这期间一直来看望许相看,每一天都不落。
他在她昏迷的那些日子里,天天在她耳边给她讲述着自己去北京之后的生活,告诉她自己其实早就在很早之前就喜欢上她了,还说其实每一次的搭讪都是他预谋已久,那一支玉兰花也是自己送给心上人的。
而许相看,就是他的心上人。
那一个多星期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也来了许多人来看望她,一班的许多同学听说许相看没有参加高考后,十分的惋惜。
特别是带了许相看快一年的陈柯,作为许相看的班主任以及语文老师,他对许相看的期许可是很大的,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她居然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平时和她不对付的于佳佳也来了医院好几次,每次都是红着眼睛走,她不停的趴在许相看的床头跟她道歉,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