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敬亭山(1 / 4)

“据宁安市气象台报道,接下来一个月都有□□风雨,这是近十年以来最强的一次大规模降雨,望市民外出注意安全,切勿往山地高处去。”

高考过后,宁安市连下了一个月的雨,那一个月里众多有行程的考生只能闷在家里等待着。

七月的那一整个月宁安市几乎都在下雨,每一场雨的到来都让许相看没由来的感到心慌。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离开华德小镇的那天也是这样大的雨。

到现在,她仍然困在这场雨里,哪怕过去这么久,她还是没能走出来。

在七月的某个雨天,许相看收到了一则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

“许同学,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华德小镇?我们大家都很想你,等你回来我们一定给你准备个大礼。”

大礼两个字被她用双引号标了出来。

发信人是一个“斓”。

许相看收到这份短信时,手指一直在颤抖,点开的屏幕亮了又灭,最后她将手机狠狠的砸在墙角。

那个“斓”字,她知道是谁,那个“大礼”她也知道是什么……

她再次站在了黑暗里,可这次,谁又会成为她的救赎呢?

那些天她一直在做噩梦,无数个接连不断的噩梦让她实在难以入睡,她几乎彻夜难眠,每一晚都是那些欺负过自己人的影子,她们盘旋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每个人都抓住她的手脚把她往黑暗里拖。

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逃出来了。

她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她一遍又一遍的给那个发自己短信的人打电话,可是电话那边并没有人接。

她抓狂的将手机砸在墙角,大喊着:“滚啊!你们都给我滚!”

父母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她失控的情绪,为此,他们将她重新送回了医院里。

她的抑郁症再次加重。

那个盛夏,那场雨几乎没有停止。

每一场雨都落在了她心里。

……

她的抑郁症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她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对每一个人都抱以最大恶意,她恐惧的眼神盯着每一位为她治疗的医生。

她的病情加重,人也失常了起来。

许父许母在医生的建议下准备带她去上海,听说上海这方面的医疗技术比起宁安市要好上不少,哪里的医生也更加专业。

于是一家人又开始启程沪上。

两天之后一家人又重新入住上海的一家疗养医院,里面设施设备齐全,且医生都十分的专业。

只是许相看的病情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那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她几乎在和另外一个自己搏斗。

那是一个心理不太健全的,时时刻刻想要取代自己的人。

也是另外一个自己。

在上海的每一天她都很难熬,漫长的黑夜她独自一人熬了一个又一个晚上。

在来到上海的第十天,她在某天晚上听见父母因为她的病情而抱在一起哭泣着要怎么办时,她也忍不住嫌弃起自己来,她其实也明白住在这样的大医院里,家里要花的钱更多,这对开小超市的父母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她的心里也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

那些为难的日子里只有父母的爱支撑着她前行。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父亲哭着求医院救救自己,不要放弃自己时,她心里蓦地疼痛起来。

父亲从来都没有求过别人。

她在心里想,父亲这时心里该是有多么的疼痛呢?

父亲和母亲的种种行为像是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割,让她疼的难以呼吸。

要是自己再坚强点就好了……

七月底,医生建议将病人与之前的环境隔离开,不让许相看联系以前的朋友,怕触及她的伤心事,父母也因此隔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

那时的许相看大概是人生最糟糕的一个阶段了,夜夜难眠,夜夜漫长,夜夜幽梦。

让她不堪回首。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八月份。

八月初的沪上闷热难当,医院里面有空调还好点,但许父许母租的房子里条件差,无论多热他们也不愿意开空调,他们的小屋子里的风扇吱呀呀的转悠着,然而风力却不大,父母两上了年纪,差点中暑晕过去。

许父许母在上海租不起好点的房子,只能在医院附近的深巷里找间简陋的旅社住,条件远远比不上之前在宁安市租的房子。

那房子又黑又小,基本的设施也没有,只能容纳其宿。

但是为了给女儿治病,夫妇两个只能如此。

这些苦难他们也从来不会在许相看面前说。

他们认为女儿已经够难了,自己不能让女儿更加难受。

八月往后的几天刚刚开始时,上海的天气比起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