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江兄年少有才,竟能做出如此精妙的物件,实在是令人惊叹,不过这个是何物?”
提到自己做的东西,且被夸了,江鲟脸色缓缓变得柔和,眉梢上扬得意道:“这是懒人沙发,阮姐姐画的图,里边装了圆圆的干果核,坐下去可舒服了,我晚上在上面睡觉,”
纪岭想摸一下,手伸出又很快收回了,他指了个巴掌大小的沙漏,江鲟不吝解释着。
“这个是算时辰的,青水做饭总忘了时辰,阮姐姐让我做的……你看这个机关鸟,这个是我自己画图,自己做的……”
江鲟越说越有兴致,许是这些天埋头研究,没人说话分享,此刻像是突然决堤的河流,一泻千里,滔滔不绝。
而纪岭是一个很有耐心,不吝夸赞,愿意聆听,说话很漂亮的人,两人越聊越深入,有相见恨晚之感。
很快江鲟便抛下了成见,还带他去了自己做木活的秘密基地,一待就是一个半时辰。
等阮松萝做好饭菜,将最后一道大菜——大闸蟹上锅蒸后,才发现纪岭这货没走。
她磨了磨牙,暗暗将江鲟给骂了一顿,这下好了,都到饭点了难不成将人赶出去?
这岂不是将人得罪了,不成。
无奈,她的大闸蟹又得分几只出去了,原本是一人一只还有三只剩下,剩下的切块沾点面粉下锅炸,做成香辣蟹也很美味。
可现下还是决定将蒸了几分钟的螃蟹拿出来,全部切开做成香辣蟹,虽然清蒸更鲜美,但人多还是这样方便。
另外,还得加几个菜……
被喊过来吃饭,纪岭有些不好意思看阮松萝,他其实是故意耽搁的,江鲟催了他好几次都被他糊弄过去了,就是为了口吃的。
鼻尖浓郁的香味传来,他肚子立刻咕咕叫唤起来,更窘迫了,只能尴尬的微笑面对,还好没人取笑他。
今日没有太阳,大厅暗沉,所以中午打算在院子里吃的,纪岭帮着江鲟去抬桌椅,忙活了一刻钟后终于坐了下来,可以开吃了。
两个书童在旁边的小桌上用饭,荤素都有,还分了一盘香辣蟹,看着也是色香味俱全的,不过同大桌上丰富的膳食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阿岭,萝丫头做的菜样样好吃,你有福了,待会多吃点。”
“好,老夫人说的是,阮娘子手艺极佳,比望春楼的大厨还要厉害……”
老夫人说完回头瞅了一眼身后的窗户,纪岭的目光也跟了过去。
下一瞬,一个身姿修长,剑眉星目,穿着粗布长袍的俊逸男子走了过来,身上的气势凛冽而冰冷,侵占性极强。
尤其是那双眼睛,望过来时,如雪山之巅的雪妖凝视一般,令人心寒胆颤。
这,难道是阮娘子的夫君?
“这位想必便是阮娘子的夫君吧,在下是……纪岭忙站了起来打招呼,想结实一番。
哪只对方却一眼没瞧他,自顾坐在了阮松萝对面,不停的放着冷气,他悻悻坐了回去。
气氛变得僵硬而尴尬,阮松萝见状,打了个圆场。
“快吃吧,都不饿吗?我难得做一次饭,怎么大家看起来都不感兴趣,那我以后不做了……”
此话一出,拿筷子的声音整齐划一的响起。
大家都开始吃了起来,吃相不差但都自由散漫,纪岭环视一圈,不大适应这种毫无讲究的吃法,踌躇片刻,怕不被接纳,也跟着下了筷子。
纪岭夹一块金黄酥脆的小鱼干,入口滋味香酥微辣,叫他眼睛刷一下亮了起来,连吃了三条才过足了瘾。
品味着新奇的辣感,他狐疑的皱皱眉,下意识问道:“这味道……阮娘子,你用了什么调的?”
“唔,凭你这手艺和调料,开个酒楼一定享誉禹城,甚至是京城……”
“怎的都看着在下,可是在下脸上不干净?”
突然间,原本都在用膳的人都停了下来,用古怪且带着威压的目光看他,格外渗人。
因为阮松萝放了辣椒啊,纪岭当然不知道,这算是暴露隐患了,但——
她看向容景,微微一笑,桌子下面,小脚不轻不重踩了他一脚。
容景指尖蜷了蜷,“看来你读的书还是太少,没什么见识,西域新传来的香料都不认识。”
纪岭涨红了脸,“是,是在下孤陋寡闻了。”不知为何,他不大敢反驳,低头闷声用膳,再没说话。
隔了好一会儿,僵硬的气氛才软化,用过饭准备专心吃螃蟹时,一阵喊叫声忽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等她们起身去瞧瞧发声什么,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到了门口,冲了进来。
“予安兄,这穷乡僻壤的,位置可太隐蔽,我们差点找不着了,也不知道等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