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
凄厉的呼声,在密林中惊起一群飞鸟,杂乱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显得格外令人心慌。
米仓山深处,崇山峻岭,没有栈道,甚至没有采药人和猎户的身影。
在这种原始地貌中,一不小心失足跌下,是常有的事。
“将军……这个高度,已经没了……”
队伍的最前方,岳云听着闵缺的汇报,眉头紧锁。
这两天,因为山路难行,不幸失足而死伤的士卒,已经有十名。
天气炎热,又是一直赶路,哪怕千叮万嘱,也总有精神恍惚,一脚踏空的时候。
“唉……”
落入山涧,赶时间的他们又怎么可能去救,就连收敛尸骨都做不到,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传我军令,在前方山坳避暑休整,半个时辰后再行军。”
“喏!”
一马当先的岳云率先来到山坳下的阴凉处,铺开地图。
“何猎户,以你估计,我等如今行至何处了?”
岳云身旁,是一个皮肤黝黑,身上的麻衣外裹着些兽皮的中年汉子,显然就是何猎户了。
他干瘦的脸上,一条条汗迹形成了分明的浅色纹路。
“大人,我们怕是走到老虎捱(崖)了,再过克应该就是下坡路了,一直下坡,就可以看到定军山底下那条河沟了。”
还好,何猎户的方言,岳云勉强听得懂,为了更好地辅佐主公,岳云这段时间一直在恶补巴蜀方言。
何猎户本来是不愿意带路的,因为作为比大熊猫还稀有的,曾翻越过米仓山的猎户,他的那次翻越,让他永远失去了阿爹和小弟。
可自己年纪愈发大,打猎逐渐力不从心,难以维持家庭,岳云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他也太需要了。
岳云心中也有自己的估计,见何猎户的说法和自己估摸的差不太多,也是点了点头。
“闵缺,叫兄弟们全都吃饱喝足,等下要一口气直接行军到定军山西脚,扎下营盘!”
“喏!”
岳云虽然觉得有人能够想到定军山的概率,非常低。
但他深知,行军之道,非不得已,不可行险,更不可小觑敌人,需知骄兵必败。
这一次进攻定军山,直接决定了汉中这个益州屏障、粮仓、兵源,能不能得手,国家大事,容不得概率。
待到日头逐渐西沉,缓缓沉入米仓山的连绵山峰之中,岳云部终于是走出了这崎岖不平的米仓山。
回望遮阳,众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翻山越岭行军,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见到了定军山,岳云随手将拳头大的一块金锭抛给何猎户,何猎户顿时千恩万谢起来,这年头,讲信用的军爷,可比吊睛白额的大虫还少见。
“弟兄们,主公大计,皆在于此,不可松懈,立刻淌过河水,在定军山脚扎营!”
“喏!!”
来不及欢呼,刚刚有所放松的士卒们,立刻开始准备渡河。
没有任何人有怨言,虽然才几天,可所有士卒都知道,岳将军和他们同甘共苦,同吃同睡,岳将军都没有休息,我们大头兵哪来的脸休息?
所幸,这条从米仓山深处流出,蜿蜒向定军山西侧小小狭长平原的溪流,不过到人膝盖的深度,淌过它并不需要费多少力气。
“闵将军,还请率一千弟兄,回返米仓山,或向定军山扎营,多做遮掩,莫被人看出破绽。”
眼看着许多兄弟开始兴冲冲扎营,准备好好休息一番,岳云却把闵缺叫了出来。
“这……岳将军,您太过谨慎了吧?这哪里有伪朝士兵,他们哪有您这样的深谋远虑?”
闵缺这一次,并未干脆答应,因为不仅仅是他这个大少爷,就算是麾下的士卒们,经历了两天一夜的翻山越岭,也已经身心俱疲了。
只不过他不像愣头青,把话说得比较委婉。
“闵将军,吾知弟兄们疲惫不堪,可如今,主公将汉中之计托付于你我,岂可未战先怠?汉中人口足足十万,其中必有英才,若是小觑对方,只怕你我生死事小,坏了主公大计事大啊!”
“闵将军,若非我为主将,不可擅动,我恨不能亲自带兵前去!”
眼见岳云说得言辞恳切,又想到自己如今可是反贼,若不能荣华富贵,大概率会愉快砍头,闵缺也顾不得疲倦了。
“将军所言,字字珠玑,闵缺领命!”
随后,闵缺便挑了1000颇为精壮的小伙子,直奔不远处的定军山扎营。
反正米仓山那个鬼地方,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时间飞逝,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太阳便彻底隐藏在米仓山之后。
天边残余的一丝丝微光,让米仓山的大小山麓,犹如漆黑高耸的恶鬼一般可怖。
不多时,早就挂在了天边的圆月,携带着闪烁的星辰,开始发出光亮。
夏夜的月亮,光芒万丈,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中,仿佛一个柔和的太阳。
在这样的夜晚,只要没有夜盲症,能见度几乎和白昼无异。
一支身着红甲,打着苏、吴大旗的军队,也趁着这明亮的月光,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