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的不是她。
“爸爸,收手吧,别再害人了。”石铁眼中有泪水打转。
他完全没注意到陈悦齐的动静,将后背放心交给了她。
今天陈悦齐对他说害怕一个人待在学校里,石铁便当仁不让的地留下来陪她,却听到了父亲这番话,这让心里只有善良与美好的孩子接受不了,家里的顶梁柱,疼爱他的父亲,居然是个草菅人命的侩子手。
“这是村里延续千年的传统,不是我们可以更改的。”村长声音颤抖,往前是自己的儿子的命,往后是村子的前途,他没有退路,干脆破罐子破摔,面目狰狞地冲陈悦齐吼道:“别说是杀一个人了!就算豁出我自己的命,要我去死,老子也干!”
眼看着双方僵持不下,躲在暗处的王舒终于出现了。
她从暗处走进人群里,煽风点火,“村长,你可别意气用事,别被她迷惑了,献祭代代相承,你儿子早晚都要知道,你要是杀了陈悦齐,你儿子以后就不必手染鲜血。”
打蛇打七寸,她直接把话说到了点子上。
可是石铁的命在陈悦齐手上,村长犹豫着不肯上前的片刻,他身旁的村民可没他的顾虑,一股脑地往楼上冲。
石铁立刻站在陈悦齐面前,双手张开将她护在身后。
陈悦齐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愧疚,收了手上的刀片,和石铁同仇敌忾,并肩而立。
“堂而皇之欺负女人和孩子,就像当初那样?”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声音好熟悉。
陈悦齐转头望去,人群中走出一个背着电鱼器的人。
这不是黎境元吗?
黎境元眉眼压低一种嫉恶如仇、不媚世俗的样子,整个人的气质提升了一大截,完全不像之前那个贼兮兮的傻子,他手上的电鱼器冒着电光,滋滋作响,颇有一股谁不听话就电死谁的架势。
黎境元哪根筋被搭对了?
“黎境元,怎么是你这个傻逼?”王舒惊讶出声。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有半点儿人性吗?数年前相继逼死一对教师,今天又来谋害他人?”黎境元跟没看见王舒一样,手里捏着电鱼器将村民纷纷逼退。
“一对教师?”陈悦齐眉头一皱,“不就沈承洲一人吗,难道还有别人?”
黎境元将石泉村接下来的故事补了个完整。
十年前,返乡教学的沈承洲老大不小了,按照村里的落后观念,早就过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同龄人早已做了好几个孩子的父亲,而他连个苗头都没有,况且,村子也急需他繁衍下一代,方便献祭。
沈承洲不想献祭,可他从小在村里长大,自小被灌输奉献二字,他不能放任村里几百口无辜的性命去死,只能认命。
李思意对沈承洲的心意昭然若揭,只有沈承洲看不出来。
村民不愿意石泉村的秘密外泄,所以极力排斥李思意这个外人,想给沈承洲找一个村里姑娘。
他们替沈承洲找了个结婚对象,迫使他们就范,立马结婚,可沈承洲说什么都不干,躲在房里不出来,甚至连学校也不管。
双方僵持了四五天,沈承洲突然发现李思意不见了。
那个时候黎境元才十岁,他的名字是沈承洲父亲取的,沈承洲对他就像弟弟一样,他偷偷告诉沈承洲,村民以为他喜欢李思意,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沈承洲静默良久。
他一直不明白李思意为什么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支教,可出于同事道义,他也不愿意有一个无辜的生命因为他而消亡。
他清楚这些人的手段,当初他父亲,也是被逼到心甘情愿去献祭。
“只要你赶紧和那姑娘结婚,李思意保证没有大碍。”
沈承洲第二天清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答应了。
三日后,沈承洲在自己的婚宴席间一声不吭,心里压抑到了极点,对于献祭这件事,他已经麻木了到了无所谓的程度。
可总是如此,他连新娘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村民们聚拢在一块,当晚喝得酩酊大醉,沈承洲旁敲侧击地问李思意到底在哪时,这些人推说她没有事,把心放在肚子里。
可第二天去接她,竟然发现李思意已经活活饿死在了山洞里。
“我真是服了,连别人的婚姻大事要插手,贱不贱呐?”陈悦齐听得心塞,眉头都快拧成一股绳了。
黎境元继续说——
李思意的尸体没有腐坏太严重。
山洞里空气不流通,她连续几天水米不进,面庞不再饱满水润,有些瘦脱像了,面色煞白、黑纹横生,嘴唇干裂,头发蓬乱的不像样子。
当时恰逢石泉村献祭穷奇的日子,沈承洲生于道士世家,自小得高道的传授,早已被物色为献祭对象。
为了让沈承洲心甘情愿地献祭,村民不敢说出李思意死亡的真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