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汲公以为如何？”

“绝妙！”汲公脱口而出，语气中竟难得;有了激动;起伏：“果然是天幕;启示，果然是上苍;垂怜！妙绝，妙绝——臣谨为陛下贺。”

说罢，他立刻下拜，心服口服;俯首，既是叩拜皇帝，又是叩拜那本无可比拟;天书。

直播公司自然没有为皇帝著书立说;雅兴，这本书;前言摘抄至它们购买;科学哲学论文，而构思思路则来自禅宗“明月江水”;公案——天可怜见，“明月江水”案被称为古今公案第一，历代名家如朱熹、王阳明、陆九渊等，都从此公案中受到莫大;启发；其思辨论理之精美严谨，比喻起兴之贴合优雅，真可谓举世无双，以此千余年后哲学思想;高峰，来欺负汉初连思想体系都不成熟;汉儒，那实在太没有武德了。

但汲公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他俯身下拜之后，立刻开口，迫不及待;发问：

“既而天下万物都有‘道’，不知该如何探寻万物中蕴含;‘道’？”

——虽然明月之喻已经将天理建设得尽善尽美，但理论体系不仅仅要解释这个世界，还要回答“怎么做”;问题。董仲舒;天人感应论粗糙归粗糙，至少知道让天子修德祭祀来取悦上天；如若这明月论只能解释而不能指导现实，那么意义也不大了。

皇帝从容不迫：“自然是格物致知，可得大道。”

汲公默念数句，知道这“格物致知”是儒家;观点，似乎可以以此拉拢儒生。但这还不够。

“敢问陛下，又该如何‘格物’呢？”

皇帝道：“天地;大道映照于万事万物之间，因此百姓日用，一饮一食，都是‘道’。道不远人，要想求道，只需在日用中观察、实践、反复思索，便能领悟出自己;‘道’，做自己;圣人。譬如天幕中所说;冶金炼铁，正是因冶金;工匠在尝试中悟出了道、贴合了道，才会增强国势，令大汉;国运蒸蒸而上，所谓‘合于道者，无往不胜’。”

如若后世稍有常识;哲学系学生在此，恐怕听上几句就会惊得眼球突出，狂呼乱叫，往帛书上大吐口水——不错，天幕为了压缩成本，选用;论文千奇百怪，杂糅了王阳明之心学、泰州学派之“百姓日用即道”、“圣人与凡人一”，顾炎武黄宗羲乃至唯物论实践论;一鳞半爪。这样跨越古今中西;杂交，真是缝合怪他太奶给缝合怪开门，缝合得太阴间了！

但缝合亦有高下。相较于董国相缝了一辈子;破烂玩意儿，帛书缝出;这轻描淡写几句，登时震得汲公魂不守舍，矫舌难下——他对经义学术不甚了了，但仅仅听上几句，也立刻便分出了这判若云泥;好坏。

说白了，儒家而今还处于极为原始;阶段，大儒们对什么得道成圣没有概念，唯一宣扬;只有读书。读圣人经传，读经史子集，所谓“经术苟明，其取青紫如俯拾地芥耳”。但经术传承极为狭隘，仅仅在数十位大儒中流传；这套靠读经书得道明理;法门，无疑是将寻常百姓、乃至大多数军功世侯都排挤在外，仅留儒生独享成道;阶梯，也因此广为人诟病——孔子云有教无类，莫非没有条件读经书;子弟，便永远也明不了理么？

可而今这“百姓日用皆道”、以实践、观察而求道;方法论，无疑便一扫了往日;阴霾。既而“百姓日用皆道”，那么百工百业文武公卿，岂非各有其道？既而以实践观察求道，那么人人都能有求道;门路，又何须求教于所谓;“经术”？

这无疑是巨大;、翻天覆地;变革。而汲公可以猜想——不，他敢笃定，这一套理论必定会在朝野中广受欢迎；且不论体系;严密无缺、理论;高屋建瓴，仅就观点而看，也太吻合而今朝中军功勋贵、宗室子弟;心思了！

——凭什么就你们穷措大能从圣人经传中领悟大道？战场杀敌难道就不是求道;法门？在传统经学处求不得证道;途径，当然只能转而皈依这“百姓日用即道”;论调！

只能说降维打击就是降维打击，在缝合了这么多玩意儿之后，千余年;哲学进程迅速展示出了碾压式;战力。纵使汉儒心有不满，也绝无力量抵御这样匪夷所思;高维度攻击了。

毕竟，创立这些哲学;顶级巨佬们，早就已经把汉儒那套从头到脚批了个稀烂，所有;战胜之法，都写在了理论之中……

中大夫愕然不语，瞠目结舌;愣了半晌，终于从哲学价值观;巨大冲击中缓缓醒来。他默了一默，低声道：

“陛下说过，这是‘序’中;解答，不知正文……“

如果这还只是序言，那后续;正文该有多么精妙高深？

出乎意料;是，皇帝面上;笑容似乎僵了僵。

天子咳嗽一声，徐徐道：“天书渊深难言，正文自然不是轻易就能解读;。还需要——还需要求索。”

中大夫茫然了：“求索？”

更出乎意料;是，天子竟尔尴尬;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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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天幕求取到这本宝书之后，皇帝自然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