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自安还想再说什么,他身后忽而冒出一个看不清眉目的青年,身形脚尖,走路无声。 “主子,该走了。” “好。”谢自安看向还没彻底缓过来的刘弗章,笑盈盈道:“这是阿平,很能干,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让他来做。” 刘弗章闻言,凝神看向那青年。 后者朝他一拜,拱手送来一枚小笺,上面写的大概就是如何使唤此人的办法。 刘弗章皱眉,还是接下来了。 阿平应当是世家贵族驯养的私卫,谢自安竟然敢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有私卫?前朝私卫联合主家暗杀君主,惹得后朝皇帝明令禁止世家私卫,一旦发现,视同谋逆。 不过现在他是林兰池,身边却也有个暗卫,难道是因为这样,谢自安才把自己的暗卫暴露出来? 亦或者,他如他自己所说那般,只是纯然为了林兰池出发? 无论是其中哪一个原因,刘弗章都很不喜欢。 谢自安带着人悠悠然走了,刘弗章却积蓄了更多的疑惑与不解。柑橘这时候才敢开口道:“姑娘不认识他也难怪。” 刘弗章道:“你在博陵的时候见过他?” “我没有见过。”柑橘认真道:“但是谢家二郎很有名,据说他是小时候被陈郡的谢氏放逐到博陵的,在博陵的山边住着一间四进的大宅子,却只有很少的仆从,也不大出门或者迎客。” “麦娘子死之前,我有听她说过,谢二郎参加了科举,高中了。” 身世成迷成这样的家伙,竟然会一心一意为林兰池着想?林兰池从哪里招惹上来的这家伙? 他还去了崔府,救下了刚好落水的林兰池。 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刘弗章想了一路,与柳香瑛相遇的时候兴致也不高,后者倒隐隐有些得意的样子,想必已经听识春回禀,将玉佩砸了。 柳香瑛凑上来问刘弗章道:“姐姐方才去问了什么?让我好等。” 刘弗章冷冷扫她一眼,“方才不是叫你同去,你又不肯,现在又来问我。” 柳香瑛语塞,来时她硬生生挤上了刘弗章的马车,回去的时候自然不需要再这么跟着,扭头便上了柳家的马车。 刘弗章淡淡看那马车,刚要上自家马车。 后面却传来小沙弥一声“且慢!” 刘弗章回头,那沙弥几步上前来,朝他一拜,而后小大人般问道:“师父问您,施主来南海寺,不是有所求吗?” 刘弗章眯眼深思,他确实本来准备来南海寺问关于与林兰池互换一事,但是后来又想着试探柳香瑛,有别人在,刘弗章并不准备问,以免出了事端。 他本来已经打算,下次再来南海寺问个明白。 小沙弥自顾自道:“师父说,他知道施主准备以后来问,但实际上并非要再费功夫。” “上天缘分,缘来事成,缘去便散。” 刘弗章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沙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师父说,施主已经来过两次,他都没有帮上忙,十分愧疚,请您以后不必再来了。” 这主持不是在糊弄他的吧?说些子虚乌有的话,然后骗上当的人钱财? 刘弗章恍惚之间上了马车,闭上眼想了一会,又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劲! 小沙弥如果见到女子,比如柳香瑛,是喊女施主的,但是自始至终,对他都喊施主。 而且第二次来了,林兰池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进东京城吧。 那住持知道是他?还清楚这互换的事情,所以才会说缘来事成,缘去便散? 这不就是让刘弗章干等吗! 还不如直接试试林兰池说的另外一个法子! 正当刘弗章心头一阵混乱之际,外头传来一声惨烈的尖叫—— “啊——” 很快,柑橘从外面绕进帘来,佯作惊讶道:“姑娘!柳娘子的马车折了!她从山道上滚下去了!” “啊呀——快叫人!” “天爷啊,这是什么好事!” 王如珠掀帘进屋,毫不客气的坐在茶几边上的木凳上,要侍女为她倒茶。 刘弗章在她对面翻书,听闻动静只是哼得一声。他的一只手半露出肘部,柑橘正在往上头放热帕子散淤。 王如珠乐滋滋道:“听说柳香瑛下了山,送回柳家之后柳家拿了帖子去请了京中有名的大夫,看过了,治不好!”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王如珠恨不得痛拍大腿,兴奋难掩。 刘弗章早已经知道了事情全过程,此刻斜睨着王如珠,劝她收敛些,别把肚子笑破了。 王如珠惊讶道:“你竟然也不惊讶吗?老天报应,叫她的马车刚好撞到石头上撞歪了车轮,一路滚下山,伤了脸!听说她现在伤口难掩,怕是不能参与小选了。” 这可不是老天的报应。 这是太子殿下的惩罚。 既然存了害人的心,就会被人所害。他计划里面要柳香瑛吃点苦头,现在效果出奇,直接把她弄出局了。 刘弗章很满意,甚至因为遇到谢自安的不舒服都被顺好了。 他调侃王如珠道:“你本来就对小选没有兴趣,现在柳香瑛不战而退,你还去吗?” 王如珠突然红了脸。 刘弗章一抬眼看见,忽而有了很不妙的感觉。 王如珠看看左右,“你们都下去吧。” 刘弗章不妙的感觉进一步扩大,与此同时,王如珠见众人都出去了,才捧着脸小女儿娇羞般道:“我要嫁给太子殿下。” “...你之前还说不喜欢他,说他冷酷。” 王如珠飞快摇头,“这都是外人猜想,其实太子殿下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做了一件错事,是她有意为我遮掩才没有出事。” 刘弗章艰难问道:“你做了什么错事?”、 林兰池又干什么了? 王如珠于是将在瓦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