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池正接过杜怜儿喂过来的葡萄吃,就听下面的东宫幕僚道:“殿下,今岁虽然岭南瓜果上贡的早些,但您切勿奢靡,以免造成京中人人追赶,价格疯涨之景。” 她口中的葡萄是吐出也不好,咽了也不是。 林兰池叹一口气,伸手揽住杜怜儿的肩膀,后者微僵住了些,但更不敢动。 “只不过是吃了怜儿递给孤的一枚葡萄罢了,卿切勿忧虑,东宫之中若是连这点事情也能随意传出,岂不是显得主上御下不严?” 这话一出,堵的那幕僚半天说不出话。 好一会,对方才拱手又道:“不知殿下准备什么时候重理政务?刚才太医不是说,您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吗?” 林兰池皱眉,“卿这是?” 那幕僚跪地,哀婉道:“臣是东宫幕僚,为天家效力,自当应该督促殿下您勤理政事!眼下二皇子已然被处置,可还有三皇子等人欲接手您手中的政事!更何况清河王还征收边境,手握着兵权啊!” 林兰池恨不得在他脸上丢奏折,却清楚这位幕僚似乎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准确来说,林兰池发现这位幕僚似乎有点唯恐不能死。 在太子的东宫之中因为劝勉储君而受罚,对士大夫来说是一种另类的表扬。 所以林兰池还打不得他。 总算是心力交瘁的劝走那幕僚,不一会梁秉山又小心上前来报:“殿下,是容华夫人身边的太监,说是给您送人来了。” 又来了。 林兰池捏紧了杜怜儿的肩头,点点头让梁秉山放人。自从上次夜间出事,梁秉山恨不得夹起尾巴过活,生怕哪天太子想起来他当时中计被调走的事情。 不多时便迎了容华夫人身边的陈达安来。 陈达安是个圆脸胖子,乐呵呵朝太子殿下行礼,尖着嗓子道:“殿下请看,荣华夫人怕您有伤在不便行走,特送来些规矩的侍从伺候。” 那两个娇滴滴的宫婢抬头,和杜怜儿的气质韵味一模一样。 林兰池转身捏住杜怜儿的下巴,“怜儿伺候孤,伺候的很好,所以你说,这两个人要还是不要?” “...殿下有怜儿还不够吗?” “这倒是,孤是太子,身边有一个两个,可以算是可用,但是多了,不就成了沉迷女色之辈?到时候恐怕落人口舌呀。” 陈达安心中一凛,明白太子殿下的言外之意了。 荣华夫人送两个人来,是不是想要落人口舌,成为让太子沉迷女色的心怀不轨之辈? 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冷汗迭出,忙告退道:“既然太子殿下不喜欢,那小的这就回去。” 等人都退下了,林兰池松开杜怜儿,毫不留情转身就走。梁秉山跟在她后面,小心问道:“殿下可要用晚膳?” “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是呀,都快落锁了。” 林兰池松一口气,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太子需要应付明枪暗箭,幕僚难缠,后宫那些势力之间更难缠。 等到她的腿彻底好了,小选继续进行,更是躲无可躲的麻烦。 用完了晚膳,接下来还要硬着头皮去批奏折! 林兰池忍耐了一日,好不容易偷来些时间躺在床上发呆,就听外面扑通一声,她掀开床纬,卫七跪在地上,禀报道:“林娘子请求与您相见。” 太子要见她做什么?是不是南海寺有结果了? 林兰池眼睛一亮,问道:“他可有说在什么地方?” 次日一早,林兰池就私下里出了宫门,沿着东京城两市慢悠悠走过去,上了汴河不打眼的一艘小舟,小舟一位陌生船夫撑船。 似乎也是暗卫的人。 刘弗章已从上游入舟,此刻正静静看着林兰池。 气氛有些微妙。 林兰池恭敬道:“殿下叫我来,有何要事?” 刘弗章呵呵冷笑,撑着头问林兰池道:“你去瓦舍做什么?押妓?” 林兰池大惊失色,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刘弗章耳朵里,是谁说漏嘴了?范世达?还是王如珠? 或者是太子调查她了? 还没待林兰池多想,刘弗章直接道:“王如珠亲口对我说,你施手搭救了她,她芳心暗许,决心嫁给太子。” 林兰池迎着他那杀人般的表情,呐呐的把太后的事情说了,果不其然,太子的表情更糟糕了些。 林兰池迅速低眉顺眼,又劝道:“...殿下,或许您可以往好了想,您这不就有了两个——” “你觉得孤需要吗?” 林兰池摇头,但抬起头来倔强道:“那太子殿下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要我将那人打出去?或者是杀了?” “杜怜儿是太后派来的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所以只能接受她。但我不能露馅,所以才一时想偏,去了瓦舍。” “也许,确实有碍您的名声...”林兰池多少有些无奈,“可是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抱歉。” 这就是林兰池的做事风格,粗鲁,野蛮,剑走偏锋。 因为根本没有学习过如何应对这些事情,所以难免会慌了手脚。 刘弗章反应过来她的言下之意,长叹一口气道:“孤去了南海寺。” 林兰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怎么样?” 刘弗章道:“你那妹妹派人来打听孤的行踪,孤便将她诓来了。她之前踩着孤的脸面,后来又巴巴的来找孤,想必一定有所图谋不轨。” 林兰池呆呆的听着,突然插嘴道:“您对她动手了?” 刘弗章看她一眼,“没有那么快,看在是你妹妹的情况上,我给了她机会,结果她在南海寺还要动手害我,我才小惩大诫,锯了她马车。” “人没事。” 林兰池沉默片刻,道:“既然她并非良善之辈...那殿下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 刘弗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