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文回到东宫,连口水也没喝,便有小内侍迎上来道:“梁内侍,殿下急传您去。” 双文只得匆匆净手,连身上的灰尘也未打了,快步进了东宫正殿,太子端坐在那案后面,正在看一本包了书衣的书。 见他来了,才道:“你去见林娘子,怎么用了这么久?” 双文抿唇跪下,认真将今日下午的事情都说了,听完他的话,刘弗章沉声道:“这么热闹?” 他到现在还不清楚林兰池对崔柳这一干人等到底是什么想法,为了不使她伤心,于是还是按兵不动。 确实该问问她怎么打算的了。 刘弗章合上那本说姻缘过帖的书,对双文道:“你今日这些事情做得都很好,明日许你沐休,去见你妹妹一趟吧。” 双文惊喜过望,却强耐住表情,还是老老实实地低头行了礼,只从脚步能看出他的兴奋来。 等他走了,秦五才敢从梁上下来,老老实实地跪住了。刚才刘弗章才问到一半,见他下来,凉凉地扫眼,道:“你继续说。” “主子发觉不对劲,于是产生了怀疑,便叫小人拿了那安神香和魏八的药一块去查,魏八没有问题,倒是那药性容易诱发安神香。” “魏八查验清楚,发觉一开始给殿下下的毒里面便有两味药,是隐着的,原本若是您继续用那安神香,只会毒入骨髓却不知觉。” 等到病发的时候,为时已晚。 所以魏八的药和换了的安神香,刚好催发那毒提前出来了。 刘弗章轻轻地抽出来一张纸,写下一个名字来。 他将纸甩到地上,秦五飞快地抓住了,连忙道:“小人立马去查。” 刘弗章却摇头道:“漠北那边是什么情况。” 秦五道:“小十呆在那边,上次飞鸽传书过来还是十日之前,尚且无事。” 刘弗章却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帝说过,今年漠北若是无事,清河王就要回京了。 恰在这个时候,刘弗章遭遇连连刺杀,暗杀,还有许多寻常人想不到的助力。 “一个普通的举人,背后能有这样大的势力吗!一定是他干涉了——” 刘弗章松出胸膛那口怒气,摆手,“算了,先盯着他们吧,等孤的大婚结束,再一个个清算他们。” 秦五低头称喏,退下去了。 刘弗章又将那书捡起来看,在上面圈了两个字“纳采”,看来要给林兰池射只雁来。 西郊有片小型皇家狩场,明天叫上范世达一道去,顺便正好问问他关于厉硕明的事情,叶景之去办事,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太子殿下大事办好,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舒服,第二天一早,本该沐休的双文进来替刘弗章换了骑射服。 他身形修长,骑射服更显挺括身形,紫金外袍上暗纹浮动,长鬓往后束起发冠,剑眉星目,寒星点点,格外冷峻又间俊美。 刘弗章今日心情好,眉眼稍柔和些,好似冰山消融。 双文却眉头紧锁,纠结片刻,大着胆子道:“今日一早,小人听相识的禁内卫说了一件事。” 他是个乖巧过头的内侍,大多时候安静懂规矩,突然说这句闲话,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弗章道:“怎么了?” “才三更天的时候,柳家的马车已经到西华门,说是先递拜帖,等宫门开了,要去拜见容华夫人。” 刘弗章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男人冷声问道:“里面坐的是谁?可问清楚了?” “是崔大娘子。” 刘弗章闭了闭眼,压下去眼中突起的杀意。 崔婉心,林兰池的亲生母亲,从昨日从头到尾她的表演来看,是对林兰池有许多不满的。 谁能知道她今天打的什么主意。 荣华夫人那边刘弗章不便去,太子殿下想来想去只能道:“你去找长乐公主,将这件事禀报给她,让她去一趟。” “是。” 刘弗章沉吟片刻,又补充道:“让他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派人来西郊狩场寻孤。” “是。”双文点头,恰最后玉佩也带好了,他转身欲出去,听到身后太子问道:“你今日不是沐休?” 双文低头道:“此事事关紧要,小人不敢耽误。” 刘弗章满意道:“罢了,既然是沐休,等此事了了,你自去吧。” 料崔婉心也折腾不出来什么风波。 兰芳殿。 容华夫人虞自容睁开眼睛,挥退一边为她揉按两鬓穴位的宫女。她生得好相貌,端丽又娇艳,只一眼看过去都美艳不可方物。 女人鬓边一只金色凤凰步摇,彰显不凡身份。 “哦?崔大娘子一早便来递上拜帖?” 她跟前的内侍正是之前送人给太子殿下的圆脸胖子陈达安,听到这句话后笑呵呵道:“正是,小人也不知道这位夫人所来何事,听说她三更天就等在宫门外面了。” 虞自容轻轻地咂舌,自言自语道:“听京城沸沸扬扬说林氏与生母关系有碍,看来是真的。” “她是想让本宫得罪太子殿下呢。” 陈达安汗出来一些,仍乐呵呵道:“那小人将她的拜帖退——” “叫她进来。”虞自容道:“宫中好些天不唱戏了。难得看这一出。” 一殿的宫人都装作听不见似的,只有陈达安点头,下去后不久就将身着正式诰命服的崔婉心迎了进来。 崔婉心今日也是仔细梳妆打扮过的,脸上的精致妆容显得她看起来柔若西子,更加楚楚可怜。就算是年岁稍长,也只增添风韵。 崔婉心上前来便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口中道:“见过荣华夫人,夫人福寿安康。” 虞自容道:“好久没见过你,难得见你对本宫这么客气。” 当年两人同在宫中做养女的时候,崔婉心可没有这么卑微,心高气傲如她,连皇帝也看不上呢。 可是找了林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