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池没问林沧海作为一个流匪,到底是如何认识石晚亭的。在她心中,先入为主的便觉得石晚亭无所不能。 等林沧海带着人退下,刘弗章才有空酸溜溜道:“你那么想见石晚亭,现在总算给你见到了。” 林兰池反应过来,问他道:“你和长乐打听我的事情?” 刘弗章被戳穿之前做的手脚,连忙转头欲进屋内,林兰池跟在他后面,笑盈盈问道:“殿下怎么不说话?难道以为这件事可以过去了?” “我向来不问殿下的事情,殿下怎么就要跟着长乐一道问我的事情?莫不是觉得我——” 刘弗章回头来瞪她,“你不许和石晚亭走。”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藏在刘弗章心里,想到石晚亭,他总会想到林兰池曾经那么想要离开,是他强行把她留下的。 林兰池看着刘弗章,点头道:“我不走。” 她怕刘弗章不信,转头道:“我能去哪里?太子殿下是我唯一的亲人,东宫是我的家,我能去哪里?” 刘弗章心头一暖,刚要说话,林兰池又笑道:“再者说了,这么多的百姓还等着我们去救呢,我现在可没空想那些。” 她眨了眨眼,似乎在笑话刘弗章似的。 男人语塞,干脆不说话了,扭过脸去讨论正事:“你不怕到时候他们不信吗?” “不信什么?”林兰池问道:“不信殿下是太子,还是不信太子殿下会买官卖官?” 林兰池摇摇头,“其实我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如果这些人不上当,就直接提高粮价,并且只提高康安府首府的粮价,到时候那些地方的恶户,为了卖出高价,一定会来首府。” 来到首府之后,他们想要卖粮的话—— “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直接抢了他们的粮,用流匪的方式,另一个是太子殿下直接宣称降低粮价,逼他们为了挽回损失,不得不忍住粮价。” 林兰池说完,刘弗章盯着她问道:“你这些鬼主意,到底都是从哪里来的?” 少女闻言眨眼莞尔,“...我既然要和殿下一道来赈灾,自然是都想过的,只不过能想到这些...” 主要还是太子的名声太差了,一个名声很好的君王或者储君,做事情的时候就要思前想后,生怕出什么问题,任君用仁法。 暴君用重典呗。 反正现在太子的名声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突然好起来,还不如用恶名做点实事。 当然,这些话林兰池是不会和太子说的,免得太子殿下又要生气。 她有时候发现,其实太子殿下的性子也很小孩子气,动不动就要生气的。 石晚亭人在堤坝上面,根本没有时间下来。她听了林沧海本人传过来的消息,问道:“你确定那是太子殿下了?” 林沧海解释道:“之前太子大婚,我让罗迁去过一趟,给太子妃送些嫁妆。” 石晚亭倒是没有听过这件事,她太忙了,春耕的时候忙着乡绅们谈好要如何种地,后来又遇到小泥石流,户税人丁... 尤其现在还来了这该死的洪灾! 石晚亭抹一把脸,“等我得空下了堤坝,亲自去与太子殿下谈。” 林沧海道:“两位殿下早清楚你会这么说,于是让我给你看个凭证。” “什么东西?” 林沧海递出来一方绣帕,是之前长乐公主刘葳兮送给林兰池的,她一直留在身边,无意间带过来了。 石晚亭一眼便认出来,险些吓得骂娘。 她差点以为刘葳兮这个缠人家伙也跟过来了,石大人可没空在这时候管她那未婚夫。 石晚亭接过绣帕塞进怀里,短打往上勒了束膊,对林沧海丢下一句你等会,就径直去了屋里。 她进屋擦了脸洗了泥巴胳膊,一脚踹起来躺在床上休息的柯堂阳来,“我有点事情要去做,你起来盯着堤坝。” 柯堂阳颤颤巍巍举起一只手来,气息微弱道:“...你,你不是说让我歇一天吗?我才刚睡了一个时辰...” 石晚亭摸摸鼻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柯堂阳作为师爷,跟着她一道来了康安府,又一起上了堤坝防洪,几天几夜没阖眼。 但是现在的事情同样要紧。 她只得安抚道:“你不是喜欢南边吗?这次事成了,我有机会便给你上书,让你到南边过去。” 她又说了一肚子好话,总算把柯堂阳从床上拉下来了。 哀哀山上的人都没在山下露过脸,林沧海旁人也看不出来是流匪的样子,石晚亭放他一个在外面。他便也老老实实地在外面等着。 石晚亭出了屋,同林沧海摆了摆手,“你们怎么来的?都是泥路,不好走。” 林沧海点头,“确实不好走,幸好兄弟几个脚程也快。” 石晚亭也不拘束于此,干脆地让林沧海帮一把手,两人下了堤坝,有人接引,一道去了哀哀山。 她上了山来,刘弗章正同林兰池谋算事宜,见她进来,上下打量一番。 石晚亭生得观音像,男女莫辨,格外清冷矜贵,她眉侧有一枚含糊的红痣,看起来倒是有些雅气。 除此之外,穿着倒是简陋朴素,身上沾了不少的泥点子,看着便觉得有些过于仆拙了。 他那种挑剔目光异常明显,林兰池咳了一声,劝刘弗章收敛点。别对他这个“妹夫”挑三拣四。 刘弗章哼得一声,转过头去。林兰池不好意思地同石晚亭笑了,又看向林沧海,轻声道:“我们同石大人有些话...” 林沧海连忙识趣地退出去了。 等门关上,墙角的白一也站起来,“殿下,小人出去等着。” “好。” 这些才算彻底清净了,林兰池走上前来,对石晚亭道:“第一次见石大人,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 石晚亭看看林兰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