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白一强撑着胆子去拉住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脸冷得好像能滴出墨水来,回头冷冷的看他。 自从太子妃失踪之后,太子殿下就成了这样,吃不下,睡不了,如同一把利刃没了刀鞘。 白一低下头,怯声道:“殿下...留着此人,还有用处。” 若不是林沧海来禀报,他们也不会清楚太子妃的事情,是从寨子里头泄露出来的。现在清楚太子妃是落在谭昭世的手上,那就得留他一条命。 真恶心。 刘弗章喘息片刻,又一门心思想,还是先杀了他吧,活口还有很多,他能找到林兰池的。 只要他们没有互换,就代表林兰池此刻至少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刘弗章神情恍惚地往回走,他的玄色履上谭昭世的污血还未擦去。 只要他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太子殿下早下决断,若是处理完这些事,林兰池还没有回来。 他就强行自残,换两人互换,从而让林兰池来救他,刘弗章本能地相信,只要他出事,林兰池一定会跋山涉水,越过艰难险阻来救他。 可是他现在却抛弃她了。 刘弗章想到这里,捂住发闷的胸口,又是一口血吐出来。他淡淡的擦掉了,转过头来对跟上来的白一道:“抓住这些人,严刑拷打,就算是扒皮抽筋,也要弄清楚太子妃的下落。” 白一连忙点头,“是。” 谭昭世的势力范围其实尚有反扑的余地,只可惜一心寻妻的太子近乎丧失理智,勉强踩着皇帝能容忍的边缘线,又召集来了隔壁州府的兵。 这下康安府还有可能冒出苗头来的反叛彻底结束了。 至于清河王又有什么计划,已经不在刘弗章的思考范围,他一直在等白一审讯的结果,从谭昭世府中搜出来的每个人,每个和谭昭世有关系的人。 但是没有任何用。 谭昭世就快成了人棍,还是说不出来什么,他那个被丢下的心腹倒是在动手中途便忍不住痛,将一切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但是他说的意思,是那两个派去抓林兰池的人和林兰池一齐消失了。 这更像是撒谎。 不过的确,那两个绑匪在发现林兰池消失在那拖车上后便因为恐惧谭昭世的雷霆之威潜逃了。 林兰池身边只有谢自安,他烘干了她的外衣,劝她换了里面的衣服。 乘着这时候,谢自安出去了一趟,不久之后带着食物回来了。 林兰池已经换好了衣服,谢自安有些兴奋的朝她举起手来,露出掌心的一枚鸡蛋。 男人低声笑道:“这是我从农家偷来的。” 林兰池抬头看他,抿着唇不说话,山洞之中,照明还是更多依赖火堆,火苗跳动的光芒落在她那张清晰,倔强,又不甘心的脸上。 谢自安忽而不说话了,伸出一只手来,欲摸林兰池的脸。 后者偏头过去,低声道:“你身边应该有人能联系上,何必为我偷东西?” 谢自安收起脸上的消息,吃了一枚软钉子的他神情也变得不好起来,更像是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我的信物,在水中同你一道的时候被河流冲走了。此地根本不知道是在哪里,像是群山之间的一个村落,我有心去问,尚且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谢自安道:“如果我真能联系上他们,我想我会直接带着你走。” 好吧,这句话比起来所谓的承诺或者发誓更能让人相信。 林兰池看他笨手笨脚的将鸡蛋弄熟了,递到她面前来。 饥肠辘辘到了这种地步,所谓的倔强与决心也渐渐的少了许多。 两人凑合着吃了鸡蛋,还有谢自安找到的番薯。 饭后,谢自安忽而问道:“明日我便会去寻找那些村民,问清楚情况,林兰池,若是太子殿下没有找你,怎么办?” 他紧紧的盯着林兰池,不给她掩饰的机会。 林兰池愣住了,很快便道:“那是殿下的选择,我是殿下的妻子,我也有我自己的选择。” 刘弗章会找到她的。 她永远相信这一点。 谢自安见她油盐不进,也有些烦躁起来。他原本并不是多么有耐心的人,从小到大,自然是算尽了一切,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除了会被王家直接送到博陵乡下,让他自生自灭。 幸好王家的媳妇自然都是门当户对,谢自安有极为富有的母族,这些庞然钱财,随着一个少年的长大被用在了江湖上,用在了州府之间。 从此之后,江湖上的奇才、州府的贪官,都为谢自安所用。虽有咳疾,但青年依旧可以在方寸之间翻云覆雨。 他的计划却卡在了林兰池被推下水的那天,原本按照计划,他会装作无辜,在林兰池被许配给哪个纨绔的时候劫亲。 他会成为林兰池心目中不可替代的恩人。 一切都改变了,就算他后来还是顺利的让王家落入陷阱,满门连坐,就算他和清河王在一起拉住太子让其落入陷阱。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把林兰池推得离他越来越远的一条无休止的道路。 谢自安问道:“林兰池,救命之恩,你如何来换?你能拿命换吗?” 林兰池沉默了。 他们又在山洞之中过了默默无话的一夜,翌日,谢自安出门回来,表情很好,甚至还有兴致同林兰池指点外面长得花。 他笑吟吟道:“你看,这个就是夏天才会生长的——” 林兰池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去问村民了,是不是?殿下没找我,是也不是?” 她一向聪慧过人,会从面上察言观色,看人表情情绪,推断发生了什么。 谢自安道:“是。” “他没有找你,不过听说他处置了谭昭世,现在正在到处施粥布药,根本不在乎你的存在。” 谢自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