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兰池从松云风那出来,她没有急着回去见刘弗章。松云风说的东西,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似乎又变得模糊了。 松云风说,事情过了很多年,无法去追查到底是谁动的手脚,但是他找了很多年制作这毒药的人。 前些日子发现了那人,的的确确,是效力于清河王了。 松云风说的这些话,包含太多的信息了。 林兰池就好像在理一团旧日的麻线,缠成团之后便极难寻找到开始和结束到底在哪里。 她本能的想要问刘弗章的意见,但却又再度想到刘弗章的态度。 林兰池走过二进门,恰遇到一个小侍从,便问道:“请问宋道士,住在哪里?” 那侍从憨头憨脑,似乎并未认出来她是谁。林兰池又提醒道:“我是客居于此的客人,请帮我指下路吧。” 侍从连忙行礼,又起身要带她去那地方。宋道士住的地方离整座宅子中心要远很多,那是一处水榭,隔着一条竹径上去,极为清幽雅静。 宋道士正在练剑,挥手间大张大合,偶发出雷电般的振鸣。 林兰池站在一旁看,他似乎察觉到了,回手一收,便转过头来与林兰池说话。 “殿下有事问我?” 林兰池眯起眼来,“道长失言,我不是殿下。” 宋道士听了她这话,也不生气,反倒是道:“太子妃殿下,难道就不是殿下了?殿下无需试探贫道,您所问之事,我尚无答案。” 林兰池愣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您所求无非互换原因,天道纷纷,许多事情,我等芥子如何懂得?” 他真的知道? 林兰池再度眯起眼睛来,细细打量面前留山羊须的清瘦中年,可是她执念不过如此,天道为什么要让她和太子互换呢? 宋道士又道:“此前贫道也见过这样的人,后来其中身份更尊贵的那个,便用对方做了换命的靶子。” “那互换再怎么样,也是有限制的,用的多了,后者便死了。” “但是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术,又同另一个人连上了命。这些人就是他的死士,死了一个又一个。到最后——” 宋道士摸一把长须,虽是感慨,但看起来并不像同情,“他自己害死了自己,因为算错了互换的时机,便死在了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林兰池听到这个故事,一时间涌上无数茫然与不解来。 她低声问道:“...那些死士,没有想过杀他吗?” 宋道士看一眼林兰池,“殿下想过刺杀太子殿下吗?您若做了,想必就问不出这样的话,您若没有做,以后也千万不要尝试。” “这是两败俱伤,互换的两人都不能伤害对方的身体,否则两人具亡。” 林兰池问道:“这样的邪术,难道还流传于世——” 她自己反倒是愣住了,如果不是天意,而是人为,那为什么她和刘弗章,石晚亭和刘葳兮都能互换呢? 宫中有人懂这个秘术? 应该不会是皇帝,否则皇帝早就表现出来了,至于清河王,如果他能懂这个秘术,那—— 宋道士道:“此秘术久不传于人间,但是据我所知,二十年前有人尚且会用,后来那人也死了。” 林兰池默默消化这信息许久,才问宋道士道:“道长知无不言,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宋道士摇头,“贫道不慕人世间所谓名利,其实留在这里,全然是因为松兄。” “倒是殿下还有话想要同我说吧。” 林兰池迟疑着点头,低声道:“....有没有办法化解?” 刘弗章久等林兰池不回来,心中发急,下棋的时候脚步就乱了。林咚咚瞪大了眼睛,高兴地将棋子落在将军位置。 “将你的军,好了你输了。” 刘弗章低头匆匆看自己的棋盘,随口道:“你下的不对,但也不重要。” 他转过头又在等林兰池回来,林咚咚有些不解问道:“姐姐在着急什么?在等殿下回来吗?太子殿下现在不是隐了身份吗?怎么还能到处出去——” 刘弗章勉强转过头来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他将棋盘恢复原样,又转移林咚咚的主意力道:“你看,你这里是下错了的。” 林咚咚凑上去看,惊愕道:“姐姐怎么把棋局复原了,我这里下错了吗?” 她小声似乎在说什么。 刘弗章实在等不下去,索性丢下棋子,转头道:“我出去看看。” “诶,姐姐要去哪里?咚咚跟着你——” 刘弗章刚走到门口,林兰池便推门进来,她看着后头的林咚咚,开口道:“咚咚,你出去。” 林咚咚疑惑一会,走上去看刘弗章的脸色,后者点了点头,她基于相信“林兰池”的基础才出门去。 林兰池的表情确实不算好。 甚至来说有些糟糕。 关上门,刘弗章刚要开口说话,林兰池又转过头去开门,对趴在屋外的林咚咚道:“走远一点,别离得太近。” 林咚咚想要顶嘴,林兰池抓住她巧妙的命门道:“你若是不乖,被我发现了,到时候说给你哥哥听。” 林咚咚气恼道:“都说了,林沧海不是我哥哥!” “那我就说给林沧海听!” 林咚咚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出院子去,林兰池看她走远了,才猛地一关门,回过头来看太子殿下。 她不说话的时候其实很有震慑人的效果,刘弗章从前尚未感觉到,但这些天因为同林兰池吵嘴,惹她生气,从而对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林兰池沉声道:“殿下可还要解除互换?” 刘弗章心下一沉,清楚她这是去找宋道士了,也许已经知道要如何解除互换了。 现在这种情境下,太子殿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一个悔字。他抬头看林兰池,后者沉步而来,说不出的气氛。 刘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