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兰池他们接到消息,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清河王压着兵没有动,刘弗章也压着自己这边的人手。 时局陷入一种剑拔弩张又平静的状态,让人觉得意外。 刘弗章也察觉秦五没回来,便要白一去问,询到半路,听到了一个更要命的消息。 “...清河王的漠北军不能行军了。”刘弗章看手中的信件,转过头来,挑眉同林兰池道:“你猜,是因为什么?” 林兰池不知,“...烧了的粮食还不足他们一半的粮吧,怎么就到了不能行军的——” “你那侍女,胆大又心细,应做伙夫娘子,往他们的膳食里头下了致幻药,药效稍有,军中斗殴事态频发,一时半刻走不掉了。” 刘弗章道:“在清河王眼皮底下害人,真是和她家主子一个模样,剑走偏锋的很。” 林兰池还没反应过来,她的侍女?她身边的侍女只有阿喜和柑橘,柑橘被荣华夫人要去了,阿喜当初是陪着在外头疗伤的秦五—— 对啊!阿喜是跟着秦五的,好啊,好啊。 林兰池高兴道:“这丫头就是聪明的很,早前就与你说过了,太子殿下,这要不要赏?” 她眼神亮晶晶的,刘弗章好笑道:“这就要赏了?自然给她,不过他们还是不能在那待太久,清河王总会发现不对劲的。” 清河王会不会发现不对劲还是另说,林兰池倒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同刘弗章说。 “前几日我问过石晚亭一件事,她也如实以待,给了我答案,现在我想要问一下殿下。” 她这样遮遮掩掩,刘弗章摸不到头绪,便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现在说便是,我若是能绑上忙,一定会帮。” 林兰池道:“石晚亭的父亲,母亲,死于前些年的平章乱。” 平章乱.... 刘弗章一下子愣住了,他清楚记得平章乱的时候他才十二岁,皇帝因为一点小事,牵连了江南郡连同附近三郡,无数百姓,连同复印制造的商人,买卖的书商,一并下狱。 就因为那本书。 刘弗章沉默片刻,道:“她是想要翻案?” 林兰池点头,看太子面色不豫,她自己是没有看过那本书的,倒是石晚亭似乎有些犹豫,还特意同她说了那书的情况。 听说里面印了些关于成家的事情,在成家的成皇后谋杀先皇后之前,也是出过将才与好臣工的,只是后来他们家得罪了皇帝。 于是皇帝想要他们彻底消失。 在这种时候,这帮书商恰撞到皇帝的霉头上了,后来又有人印这段时间的历史,皇帝便没有牵连过那么多的人了。 但那毕竟是替成家说好话。 林兰池道:“...我知道你也许想的和你爹爹一样,都觉得他们做错了事情,所以活该去死。” “但是石晚亭更加委屈无辜,与其说她想要翻案,不过是想要给自己双亲一个交代。你若是不给她这个交代,以后她要去找刘葳兮要,那怎么办?” 他们毕竟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石晚亭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当做这件事不存在。 她日日梗在心口,长久下去,为难的还是刘葳兮,刘葳兮到底是来找刘弗章说这件事,还是对石晚亭说不呢? 石晚亭要是在皇帝或者太子面前直接说了这件事,那到时候算不算忤逆? 只有林兰池,才算是说这件事的最好人选,因为她和太子殿下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说的,也因为她不是这件事的受益者。 刘弗章叹一口,明白太子妃现在说这些话的意思。无非是劝他想办法。 刘弗章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兰池,你忘了吗?皇帝不可能替她父母翻案,你是要我现在给她一个承诺,等我成为皇帝之后替她翻案,是不是?” “但我若是翻了这件案子,到时候别人说我推翻先帝诏令,是不孝之举还是浅的,其余人怎么想,你知道的,我对成皇后...” 恨之入骨。 是真真切切恨这个害得他母亲无辜惨死的女人,没有一日不恨她。 刘弗章长叹一声,“还有一件事...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我帮不上忙。” 林兰池低下头去。 她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了,林兰池摇摇头道:“没事,我早就清楚,这件事本来就难办。” 她站起身来,沉默片刻道:“我去同她说清楚,其实她也知道事情不一定能成,想必这几日都在挂念这件事。” 林兰池转身离去,刘弗章沉默未语。想到刘葳兮,又想到成皇后,这件事情.... 刘弗章站起身来快步追上刚要出门去的林兰池,“算了,你去同她说,我替她翻案,这件事,不要说给葳兮听。” 林兰池有些意外,知道刘弗章对刘葳兮好,但是没想到竟然可以为了他让步到这步。 女人自然不会想是她的功劳,太子都说的清楚明白,这件事不能被刘葳兮知道。那这才是他退让的根源。 林兰池点头,又道:“其实殿下登基还有许多年,到时候,也许晚亭已经放下这件事了。” 放下这件事。 刘弗章想,应该很难吧。至少从他失去柏皇后开始,刘弗章没有一日不想他母亲的,也没有一日不恨皇帝与成家的。 但是有些事情,的确应该放下了。 董石川是负责传令的殿前官,按照这次陛下的口谕,他身怀一份诏令,遣清河王殿下回京述职。 所谓述职,其实是说清楚,太子殿下到底还活着没有,另外一件事,就是他漠北哪来的粮? 这两件事情,本来都压在皇帝那头,只是他正好在皇帝的福宁殿书房整理奏折,很不凑巧听了个正着,又很不凑巧被皇帝发现,点他去传令。 这是个苦差事。 太子若真薨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