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清河王造反,真是毫无准备吗?” 行路过半,最终憋不住气的还是谢自安,林兰池转头挑帘,看他一眼,却不说话。 谢自安骑着马,手牵缰绳,目视前方淡淡道:“我总归是要想尽办法让你答应我的要求,你为何不愿意借此得到什么呢?” 还真理直气壮的。 林兰池也学他口吻,只平静道:我若是要什么,也不应该从你身上寻觅。” 谢自安道:“但若是这件事不是你要,而是你不得不去做呢?” 他终于亮开手中那块底牌,对林兰池道:“你不会天真以为,清河王呆在漠北这么多年,与外族从未有过联系吧?” “你——” 林兰池心中惊涛骇浪,很快反应过来她和太子的确忘了这件事。 他们忘了这件事。 “停车。” 谢自安得意且满足地上了林兰池的马车,阿喜又被迫出来同林咚咚蹲在一起,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些摸不到头绪。 马车内,谢自安问道:“这下你总算是愿意了?” 林兰池摇头,“证据给我。” 口说无凭,谢自安这个人,为了成事能把许多事情说出花来,她要是随随便便就被唬住了,那岂不是逞了他的意? 谢自安取出书信,连同虎符一道递给林兰池。 后者瞪大猫眼,自言自语道:“....难怪遍寻不至清河王的虎符,怎么会在你这里....” 拿住虎符,实则就有机会调动清河王的军,许多事情其实在细节上都出了不同的纰漏,只不过最后推动的结果差不多就行。 但现在来看,这结果上也要出纰漏了。 林兰池本能地拿过那书信,拆开来,里头用的是羊皮,抖落在膝盖上,一目十行,看完之后人便彻底地愣住了。 她身边自从有了坦桑,为了交流方便,便学了不少异族语言。 这些话,她都能看懂。 但为了保险,林兰池还是把外面骑马的坦桑也一并叫了进来,后者看完,无动于衷地打了个哈欠。 林兰池做了个手势。 坦桑点头,而后便自顾自出去了。 谢自安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结束后便问林兰池道:“你刚才问他什么?” 林兰池没接话,面色沉得滴水。 方才,她问坦桑,这封信是你族人的笔迹吗?不是中原人的痕迹吧,坦桑点头了。 或许这就是真的。 因为西域语中,许多话西域人写,和中原人照本宣科式读,是不一样的。 林兰池道:“我答应你。” 谢自安道:“果然还是伤害到太子了,你才愿意。” “不。”林兰池否认道:“你说错了,若是因为太子,或许我还不会这样,但是异族入侵,殃及中原——” 她抬眼式看向谢自安虽温润但毫无感情的一双眼,一下子守住了声,谢自安佯作亲密道:“怎么不说了?” 谢自安永远不在乎什么百姓,什么人命,他在乎什么呢?哦,在乎一点自己,还在乎一点怎么样才能杀了太子。 他在乎的东西只有这么多。 林兰池问他道:“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呢?” 谢自安不想回答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他只说,“你应该庆幸我跟着你啊。” “不然异族入侵,中原百姓流离失所,你又应该怎么办呢?栩栩?” 不许叫我—— 林兰池张口欲说,但想到现在受制于人的情况,终还是息了声。 她低声道:“我要跟着你一起去,你得让我亲眼看到,你解决了这件事。” 谢自安满意点头道:“我求之不得。” 等他从马车出去,林兰池才低下头看坦桑坐过的地方,有个小小的痕迹,是他留下的。 她松了一口气。 好。 谢自安,咱们就走着看着。 清河王攻城一日,一无所获,东京城门悍若金汤,只有安上门一道门略开了一个口子。他欲从这里进去,就听到消息说皇帝要来。 清河王起兵的理由便是清君侧,若是他明面正对上皇帝,有些话就不得不说,有些脸皮就不得不撕了。 就算为了颜面好看,清河王也改了另一条道,去了西侧门。 但这处并不算好打,一日下来久攻不下。兵士着急,将军更着急。 那狐狸脸少年劝清河王道:“不就是同陛下撕破脸皮,史书还不是胜家说的了?” 该怎么写,就会变成怎么写。 若做史官的不情愿,就杀了一个,再来下一个,死上十个八个,那便一定能找到愿意做这件事的人了。 清河王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沉默片刻便道:“等到今夜子时,便转回安上门,俗名虽好,却也该分时候。” 啊呀,就是这个道理嘛。 清河军总算得了小半天喘息的时间,清河王料皇帝后知后觉,就算给他半天又如何,能调动几个人呢? 不过还是一点守城军与宫内卫了。 他好不容易疲惫至极睡下,没过多久便听到哗然声,有士兵连滚带爬进扎营内,急声呼道:“殿下!出大事了!” 待清河王睁开眼来,外头橙橙火光,夹杂着牛鸣与惨叫。 他不能般冲出帐外,亲眼看见有一头头两人宽的黄牛尾巴带火,冲入营地,所到之处,草木起火,士众被撞飞—— “军师呢?军师呢?召集士兵,集结队列——” 清河王一边骂,一边穿衣服,那士兵嚎啕大哭,哀声道:“殿下,军师不在帐中。” 军师不在帐中..... 清河王还没反应过来,待穿好盔甲,便直接出门去,索性百夫长千夫长等士众已各自骑马驱逐,维持秩序。 火光轰然,在凉爽的秋日依旧让人觉得炎热。 清河王刚稍舒气,便听人喊道:“刘弗宁——” 那是多么熟悉的一道声音啊,远处山上,幽幽冷幕中亮起无数火光,有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