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自容死了。 火势从前一个时辰便突然着起来,宫人们这些日子沉迷于赌局之中,很是不上心,成日的打瞌睡或者不认真做事。 是灯油炸了芯,不小心点着了一边的窗纱。 一开始还没有人瞧见。 等瞧见了,无论如何都不能熄灭了。荣华夫人没有孩子,母家又远在京城外面。这一夜,风吹草动,也只是惊动了整个禁宫。 太后那边,甚至还要刘弗章来拿主意到底要不要说。 刘弗章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虞自容就这样死了,这么突然,又莫名其妙的死了。 太子很难不想到虞自容知道的事情,她是陪同皇帝侍疾的宫妃,后来被林兰池提醒了,便开始盯着皇帝的膳食用药。 再到后来她自己也出现症状,于是惊吓过头的来说明... 是刘葳兮动的手吗? 刘弗章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但是第二日刘葳兮进宫来听见这件事,脸上的表情比他还要惊讶上数倍。 “虞娘娘薨了?”刘葳兮感慨道:“这么多年,都是她陪着爹爹,不知她此番去世,爹爹会不会伤心?” 刘弗章心头一突,淡淡接道:“陛下那边,我并不决定说。” 刘葳兮点头道:“也是,重病之人最忌讳大喜大悲,这件事不说也好。” 刘弗章没接话,刘葳兮又道:“等会我们处理完政事,我便去看一眼父皇。” 他的眼神又落到“林兰池”身上,“听闻嫂嫂前几日才出了事,现在身体可大好了?若还是力有不逮,便交给我来做就是。” 刘弗章心道,给你都给你,到时候皇帝是不是也要给你来做。 他看着刘葳兮装作一副无知样子就觉得心头蹿火,这种火气并非是被欺瞒或者被威胁王位导致的火气。 而是纯然愤恨于,他抚养他那么多年,几乎算是一手将他照料长大,这就是他回敬给他的吗? 刘弗章压着火气道:“...不必了,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太子交由我们两个共同协商的,若全都交给你,不显得我这个嫂嫂失职?” 他刻意念重了太子这两个字。 刘葳兮脸色未变,淡淡点头:“嫂嫂说的是,但兄长在外征战,怕也不想嫂嫂过于辛劳,请嫂嫂量力而行。” 刘葳兮陪同处理完政事走后,柑橘进去,看见地上已经有个刘弗章摔碎的杯子。 这情态很像是平常太子殿下发火的样子,她也不敢多问,默默地捡起来,心想若不是夫妻当久了,总是一样的? 刘弗章开口道:“你去叫白一来。” 白一半夜便被刘弗章派去查清楚虞自容殿中的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柑橘点头,忙出去,恰撞上来人,钱二冲进门里,跪在刘弗章跟前,取出信件来递给他。 柑橘将门关上,内室便变得极安静下来。 刘弗章问道:“那是什么?” 钱二瑟瑟道:“请殿下亲自拆开,小人不敢说。” 刘弗章眉关锁住,一双眼睛冷冷地扫视他的面上表情,太子殿下最讨厌打哑谜,尤其是这种哑谜,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他接过了那信件,拆开来,是坦桑的字迹,相当潦草,下面是林兰池的翻译。 “....此药服下,不久后必然力衰而死,生死无药医,然面上无事发生。是坦桑师傅受东京城清河王所求,特制。” 刘弗章一张脸随着一个字一个字弹进脑中而发白,直到如同白纸一般。 他是觉得刘葳兮涉嫌谋害皇帝,但是这是证据,证据摆在人面前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刘葳兮成为了清河王的后续执行人,也是不一样的。 他愣愣地看着那信纸,恨不得用眼神将信纸瞪穿,便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偏这时候白一也敲门进来,跪下道:“殿下,查清楚了,是旁人放的火,泼了火油。” 刘弗章的声音变得自己都觉得陌生了起来,“....是谁做的?” “福宁殿的几个小内侍,小人详细查过,他们都在前些日子参与了宫中赌局,想必欠下了赌债。” 刘弗章恍惚着站起身来,转头去取太子殿下摆在室内的那把剑。 暗卫两人见到此状,忙一人扯住一个裤脚,喊道:“殿下!切勿冲动!” “你要孤如何不冲动?” “吃这个!” 中途不曾歇息,但王如珠还是抽空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牛肉干递了上来,林兰池一边吃了一口,一边笑话她道:“都说了战场不是来玩耍的,你怎么还要边走边吃?” 王如珠笑嘻嘻的不说话,两人很有打情骂俏的意味。 后面的林沧海虽然经历了“太子”的安慰,但并不是很相信。这时候厉硕明在一旁骑马,便被他瞪了一眼。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厉硕明:“.......” 他张口道:“林大人,无论如何,这是咚咚的一厢情愿,我不做真,请您也别放在心上。” 他不说还好,一旦说了,林沧海更是气得要发狂,恨不得用自己的长刀,捅厉硕明个十个八个洞。偏偏林咚咚的心思又不是他捅两下就能捅回来的。 于是再气也没有用。 林沧海强压怒火道:“战场上面,不提私事,至于你和咚咚的事情,她还是个小孩子,我自然清楚不做真。” 他们二人这边说话,另一头叶景之还要和范世达看热闹道:“瞧,为了林咚咚的事情,都不知道吵了几天了,我要是个有个闺女,看上这样的老头,岂不是要气死?” 范世达心有戚戚,毕竟他才是那个真的快有闺女的人,于是很认真的点评道:“厉硕明毕竟太老了,谁会喜欢老男人呢?又阴沉沉的,白着一张脸不爱笑,身上一大股血腥味。” 厉硕明抬起头来,他二者便装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