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囡。 大名叫做池生菡,江南人,父亲池耕从商,如今正寻思捐个小官职出来,以便于更好从商,母亲苏汀芷是江南最大的丝绸庄家嫡出小姐,携带万贯家财嫁进了池家。 她身体不好,幸好夫婿出身贫寒,父母早亡,得妻家扶持,才赚的万贯家财,夫妻和乐,从不提什么后人的事情,更不纳妾。 苏汀芷年到三十,竟然意外有喜,而后便生下了池小囡。 但是池小囡是个傻的,三岁时候,池家上下都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叫她她不应,也不见她喊人。 多数时候,池小囡都乖巧非常的看着外面的鸟飞在地上又飞起来,后池塘里面的鲤鱼浮水寻食又沉下去。 这些平常人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趣的东西,对她来说却能坐一天去看。 苏汀芷哭了好半个月,请来了江南无数名医,都说是没有办法,甚至有道士和尚上门,说她是缺了魂魄。 最后池耕拍了案,不去来回折腾孩子,就这么养大,反正也就这一个孩子,万贯家财也归她,最后纳个上门婿就是了。 这本来只是江南人闲时聊的话题,毕竟那是多大的一笔钱。 想当年风声放出,不知道多少人家要去将儿子送给池家,池家挑挑拣拣了小半年,最后挑了个既不出众,也没家世的小子。 若无意外,这故事还得继续吸人眼球下去,这小子长大了,莫不是真要为了钱财娶那傻子? 但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半年前,池家丫头听说因为看小鸟,误掉进了池塘里头,捞上来的时候正是春天,生了一场严重异常的风寒。 几乎要死了。 但最后她不仅没死,还睁眼成了正常人。 林兰池跟在苏汀芷身后,几乎不说话,只默默接受周围人探究的眼神。倒是苏汀芷高兴极了,一直笑着,跪在佛像前面的时候还要回头来拉林兰池。 林兰池跪在她身边的蒲团,眼神疑惑道:“娘亲?” 我女儿真的好了! 苏汀芷想,要不然她现在还站在自己身后面数佛祖身上的丝带有几根呢。 她高兴的眼角充泪,忍不住笑道:“阿宝,多捐点香火钱!多捐点!” 林兰池觉得苏汀芷是个前所未有的好母亲,她很爱这个孩子,即便这个孩子以前是个傻子。 她也很温柔,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是轻柔着的,好似像是怕把孩子吓着了。 林兰池随她出门,只是挑帘时候多看了一眼外面的东西,她就要叫侍从将那些东西都买下来送回去。现在也是,说着就要捐出许多许多的钱。 林兰池没忍住,轻声劝道:“娘亲,寺门就在这里,总是有机会过来捐的...” 不然别人将苏汀芷当成善财主,什么都叫她去给钱,又用池小囡的名头怎么得了? 苏汀芷听了这句话,激动地眼泪连连,连忙点头道:“好,好好,娘亲都听你的。” 林兰池同她给佛祖磕头又上香,漫天神佛在上,林兰池的心里却迷茫又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具身体内苏醒,明明长得不像,也没有什么关联,更何况池小囡如今才十一二岁,像个萝卜头一般。 她在这具身体里,时常感到不习惯。 看人的时候要与人对视,就要高高的抬起头来。 出了殿门,外头等着的少年站在边上,一看到两人便快步凑过来。 林兰池抬起头来看他,心中直叹气。 池小囡这个童养夫可真不好对付啊,总是跟在池小囡身边,偏偏他目光澄澈,瞧不出坏心思,林兰池一时还张不开口让苏汀芷将他弄回去。 舒和宜问道:“囡囡,要不要喝水?” 林兰池僵着头摇头。 舒和宜似乎对她的行为有些受伤,抬眼极难过地看着林兰池,轻声道:“刚才我也进去烧香了,囡囡,我向神佛祈祷,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苏汀芷站在不远的地方,听了一耳朵,笑得弯了眼睛,舒和宜这孩子就胜在老实又俊朗,没有那么多花心思。 而且还很喜欢囡囡。 但在她那视角,“池生菡”僵着脖子摇摇头,轻声道:“....这是很以后的事情,也许到时候你或者我已经喜欢了别人。” 林兰池想,都不用到时候,若不是限于这具身体年纪实在太小了,说的话没人信,她一定去找刘弗章。 “你不要经常说以后的事情,要许愿许愿跟自己有关系的,考个进士,或者做个好商人,都行的。” 舒和宜被教育的红了脸,嗫嗫不说话了。 林兰池转头去找正在看戏的苏汀芷,说想回家了。后者对她自然是有求必应,很快两人便做了马车。 舒和宜骑马跟在后面。 江南好风光,沿途都依旧。 林兰池挑帘朝外看的时候,想到她把刘弗章送到松云风那的时候。 或许应该先联系上松云风身边的宋道士,让他帮忙,弄清楚她为什么会在这具身体上。 自林兰池....自她死后,已经过去了半年了,不知道刘弗章和那个孩子,过的怎么样? 林兰池甚至没有什么渠道可以打听这件事,苏汀芷自从她好了,看着她却更紧了,生怕她出一点风吹草动。 今天还是过来还愿,所以不得已非要带着孩子过来。 渐渐进了扬州城,声音一下子变得错综复杂了起来,许多声音交织在一起,林兰池本来准备收了帘子,免得闹出之前买了一大堆东西的误会。 “....听闻陛下又要开始大选,不知道咱们扬州城会不会出去个贵妃?” “瞧你说的,可我记得,陛下不是有个结发不久的皇后吗?” “怯,你真是不知晓了?那位皇后前半年突然薨了,听闻京中一个月不得舞乐,皇帝连辍朝三个月呢。” “这么痴情样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