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葭音愣愣地看着林兰池。 她不知道林兰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消息,也许她早已经同皇帝见过面了?这些事实,虽然说起来的确是这样,但又不全然是。 不许提名字,是因为肝肠欲断,无法忍受。 太子过得一般,也是因为皇帝本身对自己都不上心,自顾不暇,又看见太子就会想到林兰池的死。 至于那些妃嫔... 郑葭音陪同皇帝主持两届大选,皇帝之所以留下那么多女人,全然是为了饮鸩解渴罢了。不要不像,也不要太像。 刘弗章变得面目全非了许多,郑葭音有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她清楚一件事,林兰池如果有这些误会,那不只是刘弗章受伤,她自己一样会觉得心痛的。 死去又活来,见到爱人变成这样,谁能不心痛? 郑葭音连忙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小囡!” 外头传来苏汀芷着急的呼唤声,林兰池如梦初醒,抬起双手小心地擦了眼泪,又挽了耳边的鬓发。 郑葭音不明就里,慌张道:“你要走了?” 林兰池朝她安慰般笑笑,“母亲来寻我了,葭音,如果有机会,我会再去找你的。” “可是,那些事情——” 郑葭音还要挽留,外头苏汀芷的呼唤声越发的紧张起来,林兰池来不及听她细说,只好道:“我知道的,等我去找你,我们再细说。” “小囡!” 苏汀芷的呼唤更近了些,林兰池转身飞快离去,郑葭音在远处看着她的背影,小小地一个扑进一个陌生妇人怀中。 她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也是一脸紧张,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髻。 郑葭音一时读懂了这画面,内心便更加复杂起来。林兰池也换了躯壳,看来这次她终于得到想要的父母双亲。 那如果她再回到刘弗章身边,又将一脚踏进腥风血雨之中。 她,愿意吗? 郑葭音沉思不定,远处住持走来,见她脸上泪痕一时吃惊,抿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殿下...这是?” 郑葭音这才反应过来,忙擦了泪痕,带上帷帽,轻轻摇头,佯作若无其事。 她问道:“厉硕明刚才说什么?” 住持轻声道:“厉大人说,陛下今日必定要找到那个人,既然小僧不同意搜寺,他便在外监察往来游人,算是给了大相国寺一点体面。” 郑葭音心头一动,索性道:“如此这般,那本宫先回宫去,叫你做的事情,不必做了。” 住持讶然,抬起头来。 他长得正直,很有气势,但在郑葭音面前,反倒像个不知所措的郎君。 郑葭音抿住唇,根本没注意对面人的神情,自顾自道:“长生牌...暂时收起来吧。” 林兰池死而复生,那长生牌位便没有意义了。哪有给活人烧香的? 主持没有再问,护送郑葭音出了寺门,早有侍从等在那里,郑葭音想了想,没去找厉硕明。 想必他们也不懂皇帝这些打算到底怎么来的。 还不如直接去问本人好了。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 方进福宁殿,刘弗章的喝声响起,郑葭音忍不住皱眉。她问一旁的小侍从道:“太子在何处?” 内侍道:“回禀娘娘,太子殿下如今在东宫。” 东宫.... 放一个几岁的小朋友一个人住,还真有皇帝的。 她不用禀报径直走了进去,推门时候险些被奏折砸到,皇帝正在怒斥下头的臣子,“今岁如何说得?下头的旱情也不是一两日了,你们做什么了?” 他一抬头看见郑葭音,便更是皱眉不快。 郑葭音不理会他这表情,皇帝看她不顺眼,她看皇帝更不顺眼。 刘弗章捏住眉心,“你们都下去,若再解决不了蝗灾旱情,便贬为庶人,流放江南带,任由受灾百姓辱骂折磨。” 下头的两个官员汗湿透了前心后背,慌不住地磕头告饶,快步下去。 郑葭音讥笑道:“正经皇帝可想不出这样的手段,太下作了。” 皇帝旁边的双文忙抬起头来,眼露求情,请贵妃娘娘少说两句。 皇帝只是轻哼,“若死了人,到时候再管下作与否,来不及了。” 他的心情倒是有些好起来了? 郑葭音抬眼看梁双文,“你下去,本宫有话同陛下说。” “是。” 梁双文下去,还不忘把殿内的侍从全带下去。他一向是很有眼色的一个人。 刘弗章道:“你要说什么?” 郑葭音盯着他的脸,注意着男人的神情,才缓慢开口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让厉硕明去查人?查谁?甚至还不惜为此封城?” 刘弗章脸色未变,淡淡道:“这同你没有关系。” 郑葭音却摇摇头,“我却觉得同我有些关系,因为你查的那个人,我应当是见到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神情自然的刘弗章变了脸色,也抬起头来盯着郑葭音。 他生得就冷淡无情,眉眼也是一样,残酷冷冽,不带人情味。 被注视的时候有如被狼王冷视,下一刻便性命不保,就算平日郑葭音会同他争吵,此刻也有些畏怯的别过头去。 刘弗章沉声道:“你清楚的很,就算是你,也有不能做的事情。” 郑葭音僵着脖子,与他对峙,不作退让的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来问你,陛下,你是见到林兰池了吗?” 刘弗章站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郑葭音却明白过来,“你没见到是不是?或许她试图来找你,你知道了,但是没见到她人是不是?是了,若你见过她,怎么会让她走?” “陛下,今日我亲眼见到了她,她有一个问题问我,您为什么不许阖宫提到她的名字?” “她还有一个问题,”郑葭音与皇帝的目光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