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靠在一起不说话。 外头的日色一点点掠过窗棂,投下幻觉般的光影在地上。外头的声音也只夹杂了些鸟叫声,并不刺耳。 林兰池忽而想起刚才被她遗忘的事情,开口打断刘弗章道:“我该回去了。” 刘弗章本能拉住她,惊慌道:“你要回哪里去?” 好似林兰池不是要回移清殿,而是去什么阴曹地府似的。少女好笑的文皇帝道:“我虽然跟着陛下一同走了,但是明面上还是池家进宫选秀的娘子。” “我该回移清殿去了。” 刘弗章站起身来,攥住她的手不愿意分开,他才重新见到林兰池没多久,还没有那么真切的感觉,她就要走了... 刘弗章道:“你...你可以不回去,没人会知道的,到时候——” “陛下忘了吗?我很在意池家的爹娘,若是到时候池家娘子在宫里不清不楚的消失了,他们会伤心的。” 刘弗章心里不快,却知道这个理由对林兰池来说是相当重要。 他心里憋气,刚要低头示弱引她可怜,林兰池却似笑非笑道:“再者说,刚才不还是陛下要将我划出名册吗?” 刘弗章原本的心思消失得一干二净,忙要同林兰池解释,后者摆手道:“无需同我解释,你倒是想想,怎么让我回去才好。” 她认真道:“不许让我出风头。” 也许天底下最了解刘弗章是什么样人的只有林兰池,她清楚对方,也知道对方在什么情况下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刘弗章道:“这怎么可能...” 林兰池跟现在脑子已然完全浆糊了的皇帝细细分析道:“陛下,您忘了吗?当年小选,我就是因为被盯上才会被康妃抓走——” 刘弗章下意识打断她的话道:“那是谢自安的问题,又不是朕的——” 林兰池瞪他,后者叹了一口气,只好点头答应林兰池的要求。 他替林兰池想了办法道:“让梁双文带你回去,就说已经罚过了。但毕竟犯了错误,要留下来日日抄宫规...” 刘弗章赶紧补充道:“我替你写。” 他自己犯的错误,自然是要自己去弥补。 这总算是找出个办法,还不算太离谱,林兰池点头要出去,刘弗章又拉住她的衣袖,“我让暗卫跟在你身边,晚上你陪阿珏睡,好不好?” 要是刘弗章说让林兰池晚上来陪他,林兰池是一定不会答应他的,只是搬出了刘珏,林兰池无论如何也狠心不下来。 她只好道:“好罢。” 林兰池前脚出门,刘弗章后脚便换了脸色。他很多年没有在林兰池面前那样平易近人,如今学来,唇角弯起时候都是僵的。 但是为了林兰池,就算装上一装又怎么样呢? 刘弗章低声道:“乾涧,你去跟着娘娘。” 梁上的身影毫无痕迹,刘弗章冷声又吩咐道:“坤正,让叶相进宫一趟,朕有话要说。” 宫里人的确太多了些,如今该下手去清理了。 梁双文跟在林兰池身后,他一贯态度恭敬,也从不踩高捧低,瞧不惯这个,又嫌那个。 等将人快送到移清殿了,他才略略问道:“娘子,是见过小人吗?” 死而复生的事情实在诡异,只有刘弗章一个人知道最好。 她佯作不知般回答梁双文道:“我的确见过大人,就在小选初试,大人忘了吗?” 梁双文抿了唇,薄薄的眼皮颤抖片刻,不说话了。 进了殿,梁双文当着芳姑姑的面宣读了皇帝的口谕,对于能够从皇帝那留下一条命的幸运儿来说,她的确够引人注意。 但皇帝的意思,不是让她做秀女,而是要她罚完才出宫? 芳姑姑摸不准态度,凑近梁双文要问,后者淡淡道:“姑姑是聪明人,圣意难测,还是莫多猜想罢了。” 皇帝性情无常,他们这些在宫里的宫人,自然如走钢丝,害怕终日。 芳姑姑点头应下,“是。” 梁双文抬眼看着周围环境,又看已经坐到书桌前摊开纸笔的人,她长得虽然清丽,但有种娇养出来的天真与无忧。 不那么像她。 梁双文等到芳姑姑出去,才轻声道:“小人的妹妹去年经媒人介绍,嫁去了京城一户经商的人家为妻。” 是那个教坊司里面的女孩? 林兰池抬起头来,青年已转身离去。 不知道的人或许以为他在说莫名其妙的话,但要是说给他想让对方知道的那个人呢? 林兰池低头再看,墨点子滴在纸上,她懊恼不已的换一张纸,继续抄写。 天色渐黑,外头学了礼仪的娘子们一个个回来。简洮洮一进门见到在书桌后写字的人,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这里?” 柏香寒在后头,不明就里问道:“是谁啊?” 她目光扫视,看见林兰池也是吓了一跳,但是柏香寒到底比简洮洮多长个心眼,找补问道:“池娘子,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一会用晚膳,不若我们带了给你?” “不用,谢谢你。” 林兰池搁下笔,又将同刘弗章商议过的理由拿出来说,简洮洮听了快步走上来,一张可爱的脸上写满了同情来。 真是半分都不掩藏。 她眼巴巴看林兰池,含糊道:“那怎么办呀,你怎么会冲撞了陛下?” 柏香寒快步走过来,朝简洮洮使了眼色,要她别多说话。 林兰池知道简洮洮没什么心眼,不论说什么她都会相信,但是柏香寒没有那么喊糊弄,只好含糊道:“...只是凑巧,还好陛下看起来有事要做,并未因我耽误,才幸得命来。” 简洮洮若有所思点头,张口欲说什么,又想到身后的柏香寒,便可怜巴巴回头看柏香寒的脸色。 林兰池转移话题道:“二位一同进宫,莫不是早就认识?” 简洮洮闻言飞快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