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弗章笑起来,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飞出去一般,静静注视着林兰池,身体却做不出更多的反应。 他轻声道:“你回来了。” 林兰池呛咳进的水早在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拍出来,睁开眼的时候倒是懵懂得很,半天目光才有聚焦。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刘弗章,忽而轻轻地抬起手来摸他的脸,也不说话。 刘弗章任由林兰池冰冷的手,随意的触摸。 他那眸子,一直死死地盯着林兰池,不愿意从对方的眉宇之间,分开片刻。若果多年前林兰池也能在那具身体里面醒转过来,或许就是这个场景。 林兰池轻声道:“...我醒过来了。” 刘弗章喉头微滚,轻声道:“我知道。” 林兰池又重复道:“我这次醒过来了。” 刘弗章将她抱进怀里,久久才又答道:“嗯,你这次真的醒过来了。” 他们都不约而同想到当时的画面,林兰池说不出话来,对刘弗章一时的举动甚至还有了几分理解。 刘弗章更不用说,只要林兰池还能笑,会说话,就算要他用什么去换都行,只要不关系别人,他便能豁出去去做。 刘弗章轻声道:“下次别这样去做了。” 林兰池这才后知后觉道:“刘珏呢?他怎么样?” “你放我起来,我要去见他。” 刘弗章像一只蛇一般紧紧地缠绕着林兰池,不许她动,也不许她离开。 他认认真真地听林兰池说话,而后等到很长很长时间,林兰池总算冷静下来了,刘弗章才淡淡道:“他在外面,没事了。” 林兰池低下头来盯着刘弗章,男人朝她温柔的一笑,他生来就是一张冷淡的脸,笑起来冰雪消融,倒是很好看。 林兰池一时间要骂的话都已经忘了,只好栽回他胸膛,轻拍了下幼稚的皇帝。 “你都多大了,还和他计较这点关爱?” 刘弗章轻声道:“我不管,他现在没有爹爹娘亲,也有别人关心,我不一样,若无内子关怀,我就无人怜惜了。” 说得真是可怜。 皇帝,天底下最尊贵最有殊荣的人,环绕着他的那么多宫妃,那么多的爱,又怎么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呢? 林兰池闷声道:“别说这种胡话。” 可是那都是不懂他的人说的,对于刘弗章来说,所有的爱都是包含了糖的剑刃,总有心怀不轨的人在后面。 林兰池知道,她只是侥幸赢在互换上,和太子真心互换,才有能够牢牢保护对方的这一刻真实感。 女人轻声道:“就算没有我,也有您的伴读,您的朋友还有孩子关怀您,请您不要忘记。” 但是守着一份爱实在太痛苦,林兰池也不会真觉得刘弗章这样做是对的。 后者却顾左右而言其他,转移话题道:“你现在可还觉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衣裳都湿了,不如我去拿了新衣裳你来换?” 林兰池盯着刘弗章,后者避开她的目光,林兰池叹一口气,只好点头道:“行吧,你去拿衣服来,再让小厨房做了姜汤过来,我有些冷。” 皇帝听了这话,忙松开紧紧束住林兰池的怀抱,下了床去喊外头的人过来。 林兰池总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坐起来,自己解下外衫,免得冰冷冷粘在身上导致风寒。 她一双手被皇帝握着,是热的,触在身上才发现皮肤到底有多冰,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水汽。林兰池不禁想,郑葭音说过,皇帝在她死后久久不愿出来。 是否也守着这样冰冷的一具躯壳? 他一定等着这具躯壳睁开眼来,笑盈盈对他说:“啊呀,你被我骗了吧。” 林兰池的一滴泪落在脸颊,被皇帝粗糙的手指擦去了。 刘弗章低声道:“怎么了,哭什么?” 他捏着林兰池的下巴要她抬头,林兰池朝着他默默地看着,一双眼睛似乎盈满了无限的情意。 皇帝忍不住地低下头来,吻住她陌生又熟悉的躯壳,又吻去她止不住的眼泪。 林兰池低声哭道:“你为什么这么死心眼,非要守着我不成?” 刘弗章生气起来,抬手剥掉衣服的时候问道:“我怎么死心眼了?” 林兰池瞪着他,说不出来话,她下意识道:“这次没有互换——” 以后也没有互换了。 刘弗章故意逗笑林兰池道:“怎么了,若是还能互换,你就不愿意了?” 林兰池忽而不太高兴起来。 她低着头,刘弗章的动作就随之而停滞了,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是什么,于是道:“你觉得身体不一样了,所以就不一样了吗?” 林兰池没接话。 对于刘弗章来说,林兰池不说话的时候也好猜态度,这就是她不高兴,不乐意的时候了。 他认真道:“若是我换了身体,你会不和我在一起吗?” 林兰池抬起头来,摇了摇头。 刘弗章捏了捏林兰池的耳垂,亲昵笑道:“其实说来有些奇怪,但现在我看着你,还是和当初一般。” “你在我眼里,还是那个有着一双猫眼,瞧人时候又凶又狠,倔强的像是个老虎——” 林兰池红了脸,凑上来亲他,要他闭嘴。 刘弗章在这个时候很清楚要如何闭嘴,也更清楚怎么样才能让噩梦结束,林兰池的身体由冷转热。 不知过了多久,林兰池清楚看见外头的日色渐渐落下,她一直憋着没敢出声,现在嗓音已然变得沙哑。 林兰池轻轻踢了下刘弗章的腿,要男人松开她,“去...拿衣服和水来。” 刘弗章还埋在她肩头不动,良久才在林兰池的催促下起身,端了茶水上来给林兰池,不忘道:“请夫人喝茶。” 林兰池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喝了水,才慢慢缓过来,在皇帝笨手笨脚的帮助下穿了衣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