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婕妤连受十几下杖打,几乎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就在此时,她却忽而惨叫喊道:“贵妃娘娘——你让我当出头鸟——” 在这惨叫声中,饶婕妤断了气。 周围的宫人越发的恐惧起来,忽而有人指着远处道:“看,是乌鸦——” 一大片乌鸦飞了过来。 梁双文恰赶过来盯着行刑,却看现场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也是忍不住冷了脸。 他旁边的小子反应飞快,“行刑完毕,各宫嬷嬷便将人都领下去,今天的事情,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下头的嬷嬷们忙应声道:“是,是。” 但这样的话到底是不管用的,宫里没有隔音的墙,消息转而便飞快满了这个宫闱。 郑葭音也听闻了这件事,她呆了一瞬,才不敢置信问下头的人道:“你听清了?那饶婕妤就是这么说的?她说是我做的?” 下头的人支支吾吾,只是说道:“....饶婕妤并未这般说,只是说主子让她做了出头鸟...” 那和明示这些事情是郑葭音做的有什么区别。 女人冷笑一声,嘲道:“本宫还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用这种手段来污蔑本宫呢...” 她自然身行得正,坐得直,刘珏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是在毒死林兰池时候从敌人手里抢出来的孩子,她有什么毛病要去杀他? 郑葭音自然不把这件事当回事。 但另一边刘弗章知道了这件事,便要人请郑葭音过来,女人一头雾水地上了福宁殿,没见到林兰池。 刘弗章淡淡道:“她陪刘珏去宫后苑玩耍了。” 郑葭音眯起眼来,察觉到对方是故意支走了林兰池,她心头略微一想,忽而问道:“你是听到了饶婕妤的话?” 刘弗章道:“你对此有何话说?” 郑葭音冷笑道:“我还能有什么话说?陛下,你不会听信了她一点谗言吧。” 郑贵妃心想从前你可对儿子从不上心的,要不是我看着,岂不是早死了,现在却来怀疑—— 郑葭音忽而一怔,从思绪中忽而悟出来一件事情。刘弗章...他不是在乎刘珏的事情,而是在乎郑葭音带着林兰池逛去了宫后苑。 林兰池跳进池沼,若是死了,刘弗章就等于又一次失去了他,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了。 刘弗章道:“你真的没有话要说吗?” 郑葭音白着脸摇摇头,“我不是故意将林兰池引那里去的,以我的智谋,也不会做出这等一石三鸟的计划,要害死饶婕妤和刘珏,引林兰池下水。” 她说得十足真切,刘弗章抬起头来,眼皮微抬,淡声道:“朕知道了。” 郑葭音只觉得被人羞辱了一番,后知后觉地怒气翻涌,要冲昏头脑般骂他,但对上皇帝的视线,她又下意识闭上了嘴。 刘弗章道:“朕遣散宫妃的时候,你也自请离去吧。” “当年郑家的谋逆之罪没有牵连到你,现在也是一样。” 郑葭音咬牙问道:“你说这些话,想过林兰池吗?” 你这是爱吗? 要背着她刁难她的朋友,因为一点怀疑便要将林兰池身边的人赶走,那现在是她,以后是谁呢? 郑葭音欲说更多,刘弗章已然有些不耐烦道:“你若是不珍惜这次机会,有的还是时候,你真的要选别的路走吗?” 郑葭音恨恨闭上了嘴。 她忽而露出一个冷笑,嘲弄般看刘弗章,说出最后一句话来,“你变了,她不会爱你了。” 她转身就走,刘弗章猛然被激怒,喝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但是郑葭音根本没有理会他,快步走远。 临出福宁殿,绕道宫后苑,林兰池恰抱着刘珏在回来的路上,曾经的小姑娘还是旧日的年轻容貌,鬓发边插了一小朵花,显得格外可爱。 郑葭音敛去面上的怒意,笑盈盈问林兰池道:“要去哪里?” 林兰池看见她便是眼睛一亮,又低下头来同刘珏说了什么,随后,两人便一道凑过来,刘珏轻声糯语道:“郑娘娘,靠近孤些。” 郑葭音心头一软,靠近他的瞬间,刘珏从怀里取出一枚小花,比林兰池鬓边那枚更鲜亮,软乎乎插进郑葭音发鬓。 女人愣在原处。 不多时眼中便蓄了淡淡的水雾,她轻声笑道:“好珏儿。” 刘珏笑起来,同郑葭音认真道:“娘娘很漂亮,珏儿喜欢。” 林兰池在旁边学儿子说话,也笑着道:“小囡也很喜欢。” 她之前便告知过郑葭音现在旁人常唤她什么了。 郑葭音看这一对母子,又想到已经剑走偏锋的皇帝,他想保护这两个人的手段已经变了样子。 物极必反,刘弗章迟早有一天会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阻止不了了。 郑葭音只能笑着道:“嗯,你们也很好看。” 端平六年,皇帝遣散诸妃。 林兰池终日陪着刘珏读书,他开蒙后学的东西越来越多,要学武,也要会数,常忙得吃饭时候像个小老虎。 刘弗章便一起笑话这对母子。 林兰池不理他,反过来笑话皇帝只给儿子带来一点相貌优势,旁的根本像是两个人。 刘弗章听了也是乐呵呵的。 林兰池收到了很多封池家的家信,其中说舒和宜官复原职,回了营地,又说池耕的身体已经有御医来看过,好了很多。 最后苏汀芷最关心林兰池,问她最近过的好不好,在京城呆得习不习惯。 他们似乎还不知道刘弗章已经遣散诸妃的事情,在信里从未追问林兰池的事情。 林兰池也写了信去回,只是不知是传信问题,总有收不到确切回信的时候。 往往回了这一封,要到很久之后才又回信过来,到那时候,林兰池已经忘了自己问的是什么了。 她只觉得日子忽而变得很慢,刘弗章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