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池照旧陪刘珏说话,刘珏却趴在她膝头,忽而想到什么般问林兰池道:“郑娘娘为什么不进宫来了?” 郑葭音出宫这件事,速度飞快,林兰池实际上也并未反应过来,但她不想和孩子说得太含糊,只好编造美好的设想。 “郑娘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等忙完了就来找珏儿玩了。” 刘珏小脸皱在一起,难得嘟嘴在一旁不高兴起来,说实话,刘珏是个很少有小儿情态的孩子。 大多数时候,他都端庄得像是一个书上写的太子应该有的样子,可是孩子并不应该是这样的,反而应该是爱哭爱笑,摔倒了会要大人来哄。 而不是摔倒了,自己站起来,周围的宫人们只能远远站着,看他拍拍自己衣摆,面色如常地往前走。 林兰池看他手上磨脱皮的茧子,看他小小身躯上跌打时候的伤痕。 她心里难过得如同吃了黄连,却实在不敢表现出来,人家说惯子如杀子,她还尚且拿捏不好其中的分寸。 再者说,林兰池现在叫池生菡,并不是太子的生母,如何地为太子感同身受哭泣,旁人也只会觉得她这是惺惺作态。 进而怀疑她留在太子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其实林兰池看到过皇帝未收起来的奏折,参池生菡作为宫妃,并没有资格照料太子,太子理应该由更有身份和地位的人照料。 要刘弗章不要用自己的儿子来讨好宫妃。 言官开口不留情面,但不知情的人看来的确是这样,林兰池对这些无话可说,只好默默将奏折又放回刘弗章的那堆。 后来她就发现那奏折不见了。 是被皇帝打回中书省烧掉了。 林兰池忍住心里的酸涩,轻声问刘珏道:“你是不是很想郑娘娘?那我去同陛下说,让郑娘娘来看你,好不好?” 林兰池也很想郑葭音了。 在宫里,除了同皇帝和太子说话,她并没有任何一个熟人,那些身边跟着的侍从,都只是侍从。 不会再有像阿喜或者柑橘一样能同她说话的侍女了。 之前皇帝还想要将阿喜传唤到宫里,连同她同秦五生的两个女儿,但是林兰池却没同意。 死而复生的故事实在太过蹊跷,四目相对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就不再见了。 只要远远知道他们都好就行。 跟范世达出去的时候,还听副官同范世达说话,谈及了吴盼儿,听说他们家生了好几个孩子,男女都有,范世达不愿意纳妾,最后是因为吴盼儿实在要求。 才勉强纳了两房妾,都没有孩子,因为是范世达说过喂药才纳进来的。家生子,跟随范世达也是为了有个稍微舒服些的日子过。 你情我愿,皆大欢喜。 各家都有各家的事情,林兰池有时候也会好奇,想要叫林咚咚进宫来,问问她怎么不要沧海哥哥,反而跟厉硕明搅在一起啦? 她时常有一种自己其实还是死了,只有一缕游魂跟在刘弗章和刘珏身边的错觉。 因为被困在旧年旧日,一步也无法向前去。 刘珏自己生了会闷气,回头看面前的姐姐落下来泪,自己的脸上闪过慌张,忙去擦她的眼泪。 “姐姐,我不说这种话了,也不要求郑娘娘来了....” 他忽而用那双闪闪的葡萄眼盯着林兰池,张口道:“我听父皇说,你是我的母亲,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以后你就来给我当娘亲了?” 林兰池愣住了,没想到刘弗章还跟这个孩子说过这种话,她呐呐了半天,一向聪慧过人的脑子不转了,甚至不知道该和这个孩子说什么。 最后林兰池轻声道:“我不是你的母亲,但我很乐意来当你的母亲,你喜欢我吗?愿意吗?” 刘珏抿唇,而后摇头道:“我不太愿意,我听别人告诉我,我的母亲是因为生我,所以才薨了的,我不想别人代替我的母亲。” 所以即便是抚养他长大的郑葭音,也只得到一句郑娘娘吗? 林兰池一时心内五味杂陈,苦笑道:“我知道,我会同你爹爹说,以后不会逼你叫我娘亲的。” 她沉默片刻,又道:“其实我也不是你娘亲,自然也不应该这样叫我的。” 刘珏似乎察觉到身边人心情并不是多好,之后的时候并未做更多要求,很懂事的在她身边睡着了。 林兰池擦干眼泪,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才回了同刘弗章的寝宫。 她没有被册立正经的位置,自然也没有正经的寝宫,但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帝是为了这位娘娘遣散了所有宫妃。 她是最不能得罪的存在,因为她的寝宫就是福宁殿。 帝王的身边。 皇帝正沐浴好了,衣袍微敞,抬起头来看林兰池,忽而皱眉问道:“怎么哭过了?” 林兰池若无其事道:“古人说七岁不同席,看着珏儿也长大了,是不应该和他一道睡了,我想到这件事,心里难免有些伤心。” 刘弗章才不管古人会说什么,将妻子搂进怀里,轻声道:“你若喜欢,陪他睡多久都行,他现在也只是个孩子,还没真正长大呢,母亲陪着睡怎么不行了?” 话虽如此,林兰池却淡淡一笑道:“你也不能什么都由着我。” 她没说郑葭音的事情,免得皇帝怀疑她哭是因为郑葭音出宫,虽然确实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 林兰池转移话题,问刘弗章道:“这几日怎么都没看到我的暗卫?” 刘弗章神色未变,淡淡道:“坤正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叫他去做了,在你身边又放了别的暗卫,你若有事,呼唤暗卫出面就行。” 他在林兰池知道的情况下安排了一个暗卫,至于林兰池不知道的地方,还有数个暗卫保护。 力图不要出任何差错。 刘弗章实在不想在林兰池身上再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