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是被太子抓住的。 太子从前都没有察觉到东宫里面的这一个存在,他甚至不知道良娣叫什么名字。但是她的出逃,让他对她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人人都说宫里好,你怎么还要逃呢? 良娣心如死灰,以为回去之后一定会死,便干脆回答太子,说是为了不想让孩子也一并卷入宫中的波澜诡异。 这番冒犯的言论,并未激怒太子。 只是在回程的路上,独自带着良娣的太子遭遇埋伏,太子救人的过程毒发,良娣心中愧疚,想尽办法将他带离那现场。 两人就这样迷失道路,寄居山中荒屋。 太子当时受了腿伤,用了一十二天才养好。 一十二天之后,太子放那位良娣走了。良娣一路逃到江南旧居,躲了起来,可是却被当年要她做事的那人找了出来。 那天被抓走的时候,她才知道太子在她身边放了暗卫保护她,只是那些暗卫都被那人杀了。 “后文呢?那良娣做了什么?” 胡武德哈哈笑起来,“今晚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听我说故事?不若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家伙,早些休息吧。” 林兰池的目光在幽幽灯火下并不清晰,她沉默片刻,问胡武德道:“明天,你会继续讲这个故事吗?” 胡武德点点头。 林兰池这才起身,他们客居在沿途城中的客栈中,明日还要赶路。道长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起,“若是这个结局你不喜欢,怎么办?” 林兰池一怔,淡淡道:“戏折子也不是每次的结局都皆大欢喜,无所谓喜欢与否。”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兰池低头看自己带走的东西,久久未眠。 舒和宜枯坐了一夜。 他一时在想,林兰池怎么就这样死脑筋,叫她陪一具身体,她竟然也真的去想了办法要赔。但另一瞬间,舒和宜却又忍不住的想,那就叫她去!她自己愿意去死。 费尽心思也要为她那个无耻的夫君将功补过,那就这样吧。 就让她去送命。 青年最后想,反正皇帝对林兰池这般在乎,仅仅自己同林兰池有些关系都要对自己赶尽杀绝,又在她身边派下暗卫,她怎么能逃? 一天、两天... 宫内和京城都消息全无。 舒和宜不由冷冷的想,林兰池果真只是哄骗他的,若是她真的出了事情,皇帝不还满京城的找人。 但是等晚间卫慕回来,舒和宜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明日我和你一起进宫,我有事要同那池贵妃说。” 卫慕奇兰抬头,沉吟片刻道:“你还是别去找那池贵妃了,这几日我都没在宫里听到过她的消息,也不像从前见她来找皇帝,想必是出事了。” 舒和宜骇道:“什么?” 他站起来,以至于根本没顾得上看卫慕的脸色,慌张道:“这怎么可能,我现在就要进宫去找她——” 卫慕喝声道:“你发什么疯?不要命了?” 舒和宜站在门前,脑子还是嗡嗡的作响。他想到林兰池的那封信,又想起分别那天她踉跄的脚步。 林兰池.... 你竟然真的要这么做。 他转过头来,几乎不去看卫慕的脸色,只自顾自道:“明天我想和殿下一道进宫一趟,请您恩准。” 他没有等答案,便转身飞快出门去了。 卫慕的声音在后面变得模糊:“....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 古格的储君殿下虽然恼火,但第二天还是带舒和宜进宫去了,青年跟在殿下身后,躬身给皇帝行礼,几日不见,那位皇帝的表情更差了些。 冷峻的好似一尊像。 而且全程没有对舒和宜有过任何眼神,仿佛他根本不存在,要是换了以前,他总会用那种嫌恶,又厌烦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他。 这似乎有些不对劲。 等皇帝与卫慕奇兰讨论完最后一日的事宜,舒和宜才试探般开口问道:“陛下,池贵妃....” 刘弗章干脆打断他道:“池贵妃?宫中何曾有过池贵妃?” 他的眉低压下来,眼的轮廓很深,看起来并不平易近人。 舒和宜却被这态度有些激怒,忍不住道:“陛下何出此言?难道我还要说,不是池贵妃,而是皇后——” “大胆!” 刘弗章面色一变,转瞬铁青般看着舒和宜,呵斥道:“先皇后去世多年,你如何敢说她?” 他转而目色凌厉的看向卫慕奇兰,“古格公主,这是你的部下?怎会如此言行狂悖?” 舒和宜目次欲裂,难以置信道:“你不记得池生菡了?难道你忘了你为什么要杀我?难道你忘了你为什么要同意对卫慕奇兰施手搭救?” 刘弗章原本都已经开口要人压他下去打死,忽而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愣住了。他头痛起来,只觉得脑中似乎跳过什么画面。 下头的舒和宜一把挣开卫慕情急下拉住他的臂膀,翻出席位,跪在皇帝面前,“陛下....你真的忘了她吗?” 她.... 对啊,朕为什么要管古格人的死活.... 面前这个人又说朕要杀他... 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弗章忽而想到这几日刘珏醒来总是大声的哭,哭累了又睡下,口中总念着... “池娘娘....” 可他醒来了,又不记得了,宫中的奶母听了皇帝的询问,闪烁的眼神。 不对。 不对! 刘弗章起身越过小案,一手勒紧了舒和宜脖颈,“你说清楚。” 林兰池从梦中惊醒,她撑着手臂从小毛驴上撑起上半身,重新握紧了鞍座。 胡武德道:“快到了。” 林兰池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道:“刚才的故事怎么不讲了?” 胡武德回头来看她,“你还要听?” 林兰池点头道:“道长,将这故事讲完吧。” 胡武德的故事已经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