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央有些惊奇。
微生玉笑了:“人性是最为复杂的,或许这么多年来支撑他活着的东西就这些了吧,我们觉得不重要,他可甘愿付出一切。”
他似乎在说林涉,可玉央总觉得他是在指其他。
林策看了一眼微生玉,打断道:“走吧。”
微生玉也适时住口,淡笑不语,由着玉央自己去琢磨。
人心啊...向来是这世间最难揣测度量的东西。
三日后,玉央和他们分道扬镳,她要去找另外一枚珠子了,黑纹已经快蔓延到心脏。若放置不理,待三月之期一到,她也没什么将来可言了。
微生玉神出鬼没,原本是跟她一道,但后来四个黑衣人出现,他又临时改了目的地,说是回家族处理事情。
...说来奇怪,那四个黑衣人有些面熟的很,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林策则一人上了上京。
临行前,微生玉问他,“此去上京,若那位权衡利弊还是放弃了林家,你当如何?”
林策淡淡道:“他不会有那个机会了。”若没有权衡的对象,那位也就不需要考虑了。
微生玉慢悠悠的敲着折扇:“那便祝你好运吧。”
之后的事情,玉央在路上有所耳闻,林策敲了午门外的登文鼓为父伸冤,并状告宁相安王一党以权谋私,残害忠良。
此事牵涉甚广,天子出面彻查。太子力保林策,朝堂上血雨腥风,大臣人人自危,被迫站队。
不知中间如何,但两个月后关于安王的各类罪状被呈列,天子震怒褫夺安王封号贬去偏远封地,宁相国一党则被革职查办,牵涉将近百人,斩首示众。
为林烨将军正名的告示贴满了全国的大街小巷。林策拒绝了圣上的加官进爵,将林将军府托付给旁姓的子弟,自己浪迹山海,再无人见过他。
玉央原以为一切都已归于平静,某一天已停止生长的黑纹又突然波动起来。她眼睁睁的看着一抹黑气进入体内,与她体内的不死心融合…或者说与那半颗恶珠相融。
恶珠吸收了这道黑气,越发壮大,因缺少善珠制衡,疯狂的吸收周围力量填补自身。
玉央明白过来,难怪她之前总感觉恶珠少了点什么,原以为是另一半善珠,却没想到是恶珠的气。
人有神,物有灵,衍生的气与形相辅相成才为灵。如今的恶珠才是它初始的模样——厄运之珠。
沈青鸾是宿体,恶珠的气被她阴差阳错给了别人。
六年前的雪夜,她救了林策那晚或许从不是什么上苍开眼。而是沈青鸾她的意念撼动了玄珠。致使它的气与形分离,一半在沈青鸾身上,一半则作为续命之力救了林策。
沈青鸾承了恶珠的厄运,而气的主人林策则受着恶珠的供养。
如今气回来,林策多半是已经离世…大约是怕他心底的姑娘孤零零,还是决定陪她一起走了…
世事无常,他们终究还是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玉央原本夜宿在河滩边,这黑气来的突然,她毫无准备,心脏一时间痛的仿佛挖开一般,痛不欲生。
手腕间带有遏制之力的镯子,也变得黯淡无光。
为了躲避夜晚不知名的野兽,她拼着最后力气爬上稍矮的树杈,躺在上面手脚无力垂落,眼前黑沉,彻底陷入昏迷。
黑气一边游走,一边修复她的身体,玉央脑海中又开始浮现过去的记忆,以及她所遗忘的那些…
千年前,秦国国都
这一日,燕国都十三公主及笄礼,她被宫人侍弄着穿上繁琐的衣服,满心欢喜的等待出门。
她的哥哥抚素来看她,那张牢牢占据燕国话题榜的俊秀脸庞,看向她时笑语晏晏。
“琼华,你的及笄礼隆重的让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有些嫉妒了。”
玉央恍然,她想起来了姬琼华才是她的名字,琼华之意尊贵美丽。而玉央则是母妃给她起的小名,意为捧在手心中的玉石需小心呵护。
过往之景中,她的笑意溢出喉间,拂袖笑吟吟道:“抚素哥哥,你也知今日是我及笄礼,可有礼物相送?”
抚素挑眉,调侃她:“最好的礼物,晚些某人会亲自奉上,何须我这个做哥哥的插手。”
某人是谁?…
琼华有些羞赫,却还是强装着淡然,她努力绷起脸:“哼!我才不稀罕呢,哥哥你惯会拿我取笑,不理你了。”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走了,红色的宫装飘摇,如同烈火一般。
姬抚素在她身后无奈摇头。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人,展示自己及笄礼的衣服,一路脚步异常轻快。
所经之处侍卫跪倒一片,到处是忙着准备晚宴的宫人,井然有序的装饰各处。
天空的乌云悄悄的聚拢,小小的角落里风雨欲来。
及笄礼,玉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