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辨忠奸(1 / 2)

年幼时的记忆其实并没有那么牢靠,在宋思白心里,谢家兄长的身影其实早已模糊。

可谢宋两家交好,虽谢家在他幼时遭逢巨变,可这些年他自父亲、祖母口中听到过不少当年谢家的故事。

谢伯父领着寒衣卫大退苍戎,比他在茶馆里听那说书人的故事都精彩。

后来父亲病逝,祖母也有时糊涂,可从小立在心里的人,却怎么都不会更改。

他入朝堂后,听过不少关于谢家的事,大多是说谢关河居功自傲,意图谋反,可他从来没有信过。

为大梁力守边关,曾经断粮三日仍未曾放弃的人,怎么会谋反?

自见到裴倾手中有关于谢家的案卷时,他就有猜测,历来朝中想要调查谢家的人不少,大多都是想从中再捞一笔。谢家的案子,是先帝的禁忌,也是悬案。虽说朝中都说谢关河谋反,可谢家那场大火却无从解释。

他痛恨那些要用过往之人做文章来为自己铺路的人,而不巧,面前的裴倾正是其中一个。

他倒不否认这位裴大人在新政推行上的尽心尽力,可那又如何?所有意图污蔑谢家的人,他都要扯开他们虚伪的面具,好好瞧瞧他们的真实模样!

“怎么,裴大人不说话了?不辩解了?不找理由了?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前朝的人为何净想着用谢家的事做文章,可既然我发现了,那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否则,休想!”

“谢家对你,就那么重要?”

沈明嫣看向裴倾,宋思白心大,又正在气头上,未必能发觉,可她是听出来的,那人话语里分明带着一丝颤抖。

想来,昔日他们也曾一同玩耍,那时宋思白年幼未必记得,但若裴倾真是谢家人,他应早已记事。

宋思白冷哼一声:“这不关你的事,谢宋两家的交情,不是你这种前朝小人所能理解的!”

裴倾忽地笑了一下。

沈明嫣有些担忧地拉住他的手。

宋思白面色微变:“你笑什么?”

“若裴某没有猜错,宋少卿是从市易司内逃出,前来此处的吧?”

“那又如何?徐茂存借你之故围了市易司,我们不想着自救,难道等着裴大人来收尸吗?”

“诚如宋少卿所言,盈缺苑是徐茂存的地盘,市易司被围,想必宋少卿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逃出,宋少卿就没想过,为何盈缺苑进得这样容易吗?”

宋思白四下看了看,开口道:“你们能进,我为何不能?更何况,不正是你这个好手下给我开的路吗?”

“谢罪,告诉他。”

谢罪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又有些鄙夷地看向宋思白:“我是潜进来的,盈缺苑外围的守卫我碰都没碰。”

宋思白目光微有变化。

裴倾自然注意到了,他自是乘胜追击:“宋少卿既来此,想必是有什么目的,宋少卿不妨想想,是谁给了你这个地址,又是为何要给你这个地址。”

宋思白咬牙,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全都猜个透彻的感觉。

可裴倾却偏偏不让他如意:“宋少卿一定想说,既然我们三人都能来,那你独身前来,根本不是问题。可聆玄,我与姜姑娘,是被徐茂存的人诓骗而来,他本就打算把我们关在此处,你呢?”

话已至此,若宋思白再不明白其中的关键,那他这大理寺少卿可就当真是白干了。

他从市易司逃出之后,原本是打算去官署找裴倾的,可到了官署才发现裴倾屋内有封信,乃是徐茂存送出,邀裴倾至盈缺苑小叙。

当时前有逆党之事,后有市易司被围,他正是热血上头之际,一看那封信,当即便认为是裴倾害他们落入如此被动的局面,这才前来盈缺苑。

可如今裴倾这样一说,那封出现在官署的信,显然错漏百出。

以裴倾的性格,这样的信必然阅后即焚,又怎会让他看到?

裴倾知道宋思白明白了,这才又道:“宋少卿满腔热血令人感动,但若不加小心,便会被人利用,到时追悔莫及,为时晚矣。”

宋思白紧攥双拳,他知道裴倾所说是对的,可他就是不忿,如今徐茂存已用前朝逆党的由头将他们封锁,想必金州向外传递消息的渠道也已闭锁。

他们就如砧板上的鱼肉,眼看着任人宰割,裴倾却偏是意外。

而他要利用寒衣卫生事,更是让他满腔气愤。

“那又如何!”他忽然抬起头,“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也改变不了你想借栽赃嫁祸寒衣卫来为你的逆党身份开脱的事实!既让我遇见了,我就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下一刻,他竟是拔出佩剑,直冲裴倾而去。

谢罪身形极快,眨眼即至,当即挑开他的剑。

宋思白的功夫不过初窥门径,对付寻常人尚可,哪里是谢罪的对手?这一对上,他手中的剑当即就被震得跌落在地。

“宋思白!”沈明嫣终于忍不住了。

裴倾攥住她的手,不愿让她牵扯进去。

她却上前一步,拦在那人身前。

“你闹够了没有!”

佩剑落地,宋思白怔了一下,而后看向沈明嫣:“你什么意思?”

沈明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