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让她在这两人里做选择。也不对,是要逼她在众人面前承认裴倾,这样他们就从此深深绑在一起,倘若到了上京,裴倾敢有任何异心,她必要被拿来祭旗。
“承蒙庄主厚爱,我只想给父兄报仇。”沈明嫣垂下眼帘,在说完这句话后,似乎又鼓起莫大勇气,抬头看向这满场的前陈人。
“我谢家忠勇,谁人不知?可就因那皇位之上尊贵之人的猜忌,便要蒙受不白之冤,害得百多口人无辜殒命。诸位,你们既是陈国旧人,难道不是像我一样,与那大梁皇室有血海深仇?”
她攥了攥拳,稳住身形:“国仇家恨当前,我们要做的是到上京,到那皇宫里,向那祁家的狗皇帝讨个说法,又怎能沉溺声色,沉湎于一己私情?”
“我知道,庄主与江公子待我甚好,可我身后是谢家忠魂,是寒衣卫二十年沉冤,我岂敢在此时妄言情事,又岂敢……”
言至此,她竟泪如雨下。
盈缺苑密室内裴倾的样子深深印在她脑海之中,这本是临时寻的理由,却在话音出口之际,让她忽然明白当时裴倾所隐忍的是什么。
那可是寒衣卫几十人拼命想闯入上京求得的真相。
他背负那真相二十年,便是背负那些人生前唯一的希望二十年,他在黑暗里走了那么久,隐姓埋名,又怎敢再有半分真心?
“我们走。”
耳边传来裴倾的声音,沈明嫣泪眼婆娑看向他。
他与她并肩而立,眸光深沉,却忽然执起她的手,领着她义无反顾从那高台之上走下。
被“谢家小姐”一番话所惊诧的前陈人,这才恍如大梦初醒。
走了?就这么走了?
他们茫然看向陈长逸,那位本该背负“灭国之恨”最多的陈国皇室后裔。
陈长逸却是负手而立,目光阴晴不定,半晌才道:“让他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