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2 / 2)

,大夜里的人人都不睡觉,为了一个姑娘,这还不够吗?”

“江渐,需要我提醒你谢嫣的身份吗?”

江渐似终于抓住了裴倾的软肋,目光中竟有些微笑意:“裴倾,谢姑娘是谢将军的女儿,这事是你说的,证据嘛,那虎符的下落确实勉强能算一个。可你这样着急,到底是因谢嫣的身份,还是因为,她是你的心上人?”

那“心上人”三字格外刺耳,便是帐内不通这些明枪暗箭的武将都听出了什么。

陈长逸用心打量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出鞘之剑”,似也很想知道,他会怎么面对谢嫣这个红颜祸水。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裴倾忽然抬手,一剑从江渐那身长袍的袖脚穿过,只一用力,一块布片便失了凭依,落在地上。

江渐哪里想得这人还会用剑,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看到那从自己衣服上掉下的布片时,忽然大怒:“裴倾,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因我说对了,你便要杀我灭口吗?”

“明日入长留,谢嫣如果出事,在座诸位便如袍脚,庄主应该清楚,裴某,说到做到。”

“你!”

江渐抬手指向他,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裴倾便转身离去。

“荒唐!”江渐一脚踩在那块布片上,“庄主,此人必有不臣之心,若不除之,恐入上京之后,便是为他人作嫁!”

陈长逸微眯了眼睛。

二十年前,他在建川第一次见到了裴倾。

那时他还不叫裴倾,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用的是谢家存在钱庄里的银子。

当时有人提醒他,用谢家的银子也未必就是谢家的人,毕竟高楼倾塌,里头都是糊涂账,家奴偷偷抢了主家的东西逃跑,也不是不可能。

他一向也不认为裴倾就是谢家之后,毕竟这事对于他不重要,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对皇室有仇恨,却又有本事进入皇室为他铺路的人。

裴倾很合适,年纪又小,适合从小培养真心,为他所用。

而他的眼光果然没有出错,那孩子天赋异禀,说是“神童”也不为过,这些年在朝堂上平步青云,更是眼见着成了大梁朝中的红人。

他的这支队伍因此受过多少好处,数都数不清。

可是他现在忽然觉得,仿佛他才是那个被算计了的人。

“庄主?”江渐等不到回话,又不确定地开口。

陈长逸深吸了一口气:“收整队伍,不要受今夜变故的影响,明日入长留城。另外,查查那个跟在裴倾身边的死士,现在去哪了。”

*

沈明嫣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冰冷的梦境之中。

梦里的一切光怪陆离,可关于裴倾的事总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能看见他领着大军攻入皇城,祁珩在赐她匕首之后逃出皇宫。

那时她应该已自戕而死,可却又能瞧见裴倾领人从上京一路追至蒲州,就是在故人坡,那位颇负贤名的首辅大人弑君罔上,成了真正的“反贼”。

可祁珩死后,寒衣卫的真相大白天下,众人才知原来谢家付之一炬只因功高盖主,谢将军一身清名,葬送皇权之手。

谢家为大梁鞠躬尽瘁之事传于后世,只是当年那葬在大火之中的谢关河,死在白雪之中的寒衣卫副将,谢家上下百余冤魂,却已不得回还。

大仇得报,真相得清,本应放下心结的昔日首辅却再未踏入宫城一步。

他未如人们所愿的那般登上皇位,成为帝王,却远离上京,北上入剑风关,死在第二年的大雪寒风之中。

关外群山连绵,一整个冬天都有未化的积雪,那年北风很冷,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却不愿扶摇调养,甚至还要登上城墙,去瞧当年寒衣卫拼死奋战的旧土。

他分明做到了年少时立下的誓言,却仍未放过自己,直到生命尽头,仍活在七岁那年那场改变他一生的大火里。

“裴倾……”沈明嫣想伸手抱抱他,可伸出手的一瞬,眼前忽然一片耀目的白。

她从梦境里猛然醒来,只见天色大亮,她躺在挂着精致床幔的架子床上,窗外爬进的日光刚好照在她的身上。

那光太过刺眼,她眯了眯眼睛,视线才能重新聚焦,那床幔上绣着穿花百蝶,与她前前世在宫中时的那张架子床上挂着的帘幔一模一样。

她突然瞪大眼睛坐起身来,但见屋中摆着精致的瓷器,远不是长留城外大营可比。

这分明就是在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