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大肉,举杯庆贺,美女拥揽入怀。温柔乡里,免不了孔雀开屏,吹嘘一番。
温柔乡扭着水蛇腰缠道:“听说,那千年老妖仗着自己修炼千年,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是妖界中屈指可数的厉害角色,许多捉妖师都拿它没有任何办法。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修士甲喝得红光满面,醉眼迷离,囫囵张口道:“有什么难的?那妖孽是没碰到我,碰到了,它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修士乙举杯站起,晃晃悠悠撒了一地,道:“哈哈!说起捉那千年老妖,那可谓百转千回,跌宕起伏,大费周折,有的说了。话说,那老黑,就是那千年老妖,原本只是个不足轻重的小角色。只因其儿子与儿媳,被几名捉妖师所猎杀,因此怀恨在心,潜伏沉寂,伺机报复,一夜疯魔。再出山时,偏找穷乡僻壤落脚。因深山老林为众多妖孽潜伏修炼最佳场所,捉妖师也尤为喜欢光临涉猎。而那老黑,一闻到风吹草动,便提了大刀前去阻止。遇到规矩捉妖的,好言相劝祭出妖锁的,便目露凶光提刀赶走。遇到不守规矩的,一言不合开杀戒的,便二话不说提刀伺候,贯穿胸膛永诀后路。因此这些年来,捉妖师的日子很是不好过,战绩平平,收入潦草,晋升也成难题。而这老黑也是功底深厚,修炼三千年,又格外喜欢四处乔迁,捉妖师也是无从下手。”
温柔乡道:“这么狡猾的妖物,那你们是如何捉到它的?”
修士甲道:“巧了。那老黑最后一次出手时,是为了解救一窝长尾狐妖。那群长尾白狐可不是普通的妖狐,其族向来以修炼邪门法术而自成一派。但凡沾到了它们身上的妖血,哪怕只是一滴,先是双目失明,再是浑身无力,不出三日,必会暴毙身亡。但这一族尤其稀少,又藏的极其隐蔽,千年难得一见。因此,很多涉世未深的捉妖师都不了解内情。那群半吊子也是,用妖锁捉回去就是了,非要刀剑相拼。这不,那老黑赶来时,不但一个也未救成,却不巧沾上了妖狐的毒血。回到家中,不出两日就瘫了,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嘿嘿,我们便瓮中捉鳖,将它逮了个正着!”
温柔乡眨了眨眼,愣了片刻,“各位好厉害啊!”
修士们不以为然,脸不红心不跳,将温柔乡丢在一旁,互相对望,洋洋得意,捧腹大笑。笑过后,一人当真是喝醉了,全然忘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畅所欲言,道:“捉只几千年的妖孽不足为奇,顶多封妖堂一人发些犒赏金罢了。你我几人如今能够名声大噪,接连晋升,那不还是全靠那些愚蠢无知的土鳖们,什么也不知道,还上赶着去封妖堂送感谢信!至今还蒙在鼓里呢!哈哈哈哈哈哈!”
温柔乡懵了,不解道:“什么蒙在鼓里?送感谢信有什么不对?”
祸从口出,尚存一丝清醒意识的醉汉们,连忙手忙脚乱爬起,欲上前阻止。谁知酒意昏头,东倒西歪,刚一站起,当即人仰马翻,倒成烂泥。
没人阻拦,那名口无遮拦大笑,道:“自古师出无名,总要不成气候的!我们哥几个一合计,来到城中,一连抹了数十条脖子,再推赖给那百尺竿头上的吊死鬼!”
真相大白天下,温柔乡“啊”的一声连连惊叫。我在窗外全程听闻了解,胸中顿时窜升起一股熊熊烈焰,飞下屋檐,破窗而入,挥举长剑,对准瘫倒一地既不无辜也不值得可怜的鲜活脖子,横扫一片。
鲜血喷溅在我的脸面,我抬手轻轻一抹,向那温柔乡道:“今日之事,汝皆悉听。人不为人,妖不为妖。天道渺远,无神来召。真理何寻,民心自较。劳烦尊驾,替我······替那些无辜的良人,去封妖堂,跑一趟罢!”
温柔乡骇地不轻,眼泪扑簌簌落下,一边颤个不停,一边点头应下,“好,好,好······”
出了城,回到村子,我将祖葬在了后山像她一样苍劲的松树下。并在她的坟头旁,又竖了另一个稍小些的,刻字“大黄”。都说人死后入土为安,有黑白无常前来领路,带回地府仍旧可以转投光明世间。也不知妖的身后,会不会还有机会重见光明。
我在这两座坟头前,拜了又拜,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是追随祖母的旧路,为妖类打抱不平杀人无数,还是追随父母的修仙大业,最终被仙所绝生路。
我揣着这些疑惑,走着走着,走到了一片竹林前。
苍翠欲滴的竹海,内中坐落一户人家。院门外,佝偻着身背,风中颤巍巍站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婆婆,目不转睛深情望着远走的一个少年身影,直到将他目送着离开竹海,也不肯挪开半寸。就如石化了般,望着那个方向,望着,望着,若不上前打扰,可以望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笋生,笋生,祖母就在这里等你,不论去多久、走多远,记得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看着眼前这个画面,我的心,突然被一块石头狠狠砸中。当我离开家门的那一刻,祖母是不是也是如此盼望着,守候着。虽然她逼不得已喊我“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但她心中一定万分希望我能够留下,在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