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的整个城池上方化做无边火海。浓烟滚滚,一声炸裂。
见此情势,詹仰心跳的越来越快,腿脚控制不住的发软,险些跪了下去。闻仲三人当下不知是否困在火海,情况如何,有无生命危险,她一概不知,只能望着滚滚浓烟,万分无助。
腿脚哆嗦一阵,她终是忍不了也看不下去,拔腿就要回头往山下跑。
刚绕过松树后,却听“咣当”一声,有什么重物从天而降,坠落在悬崖峭壁间,震的脚下都为之一颤。
想起闻仲走前的那几句交代,詹仰心悬紧绷,急忙藏身于青松后,向悬崖边飞速扫了一眼。
那重物摔落时扬起层层跋扈尘土,支撑着一道单薄如纸片的影子闷声呛咳。一边从尘土飞扬中爬起,一边咳着咒骂:“格老子的,什么鬼地方,硌死老子了!”
那个纸片人渐渐从黄沙中显现轮廓时,其掌心正托着一簇爆裂的火焰,极为嫌弃地频频甩手,仍骂道:“什么狗屁幽冥鬼火,自己人都烧,想烫死老子,来继承老子四方鬼雄的位置吗?!”
边咬牙切齿骂着,边将掌心按在黄土中,用脚死命踩在手背上,大义灭亲,反复碾压。
待火灭了,手心也踩烂了,扯开嘴角,狰狞一笑。说是狰狞,其实只能看到这纸片人的半张面目,而另一半却是被层层纱布包裹。面部用力撕扯时,被包裹的耳部、眼部,甚至是半边嘴角,又脏又白的纱布下,不停有鲜红血滴流出,转瞬间浸染了半张脸面,人不人鬼不鬼,分外惊悚。
詹仰藏在树后看的心惊肉跳,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沉闷的惊呼。而那纸片人却单凭一只眼,如受惊的豺狼,目露凶光,极为迅捷朝树后凌厉一瞥。
詹仰大气也不敢喘,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朱雀鹑火屠城放火的各种血腥场面,顿时汗毛倒竖,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可在树后哆嗦了半晌,凭空想象着各种惨烈的画面,朱雀鹑火却迟迟未出现树后,将她灭口。
耳边只剩夜风吹动林间树叶的沙沙声响,除此之外,安静异常。
疑心朱雀鹑火已走,詹仰壮着胆子向树后偷瞄。甫一回头,只见迎面而来半张阴邪、半张血腥的脸面,还不时散发着腥臭,当即吓得差点魂不附体,幸而她右手紧紧扣住了树皮,才不至于瘫坐在地。
朱雀鹑火冷笑道:“意外收获,真是好大一根软肋!”
詹仰心骇之余,想起闻仲所述过往,脚下一边颤抖,一边不怕死的回呛道:“意料之中,真是好壮一片蠢货!”
朱雀鹑火微愣,“你个贼丫头!老子堂堂四方鬼雄,不是什么蠢货!”
詹仰深吸一口气壮胆,高声道:“那我问你,你叫什么?”
朱雀鹑火:“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鹑火是也!”
詹仰:“不对,你念错了,你的名字应该念做''蠢货''!”
朱雀鹑火:“你个贼丫头,老子念了几万年,还用得着你来教?就念鹑火!”
詹仰:“你都说了,那是几万年前的老黄历了。当今世道,日新月异,早就变了。现在,就念作蠢货!”
朱雀鹑火:“啊呸!你个贼丫头蒙鬼呢?老子就念鹑火!”
詹仰:“我还呸呢!你个蠢货,现在就念蠢货!”
朱雀鹑火:“蠢货蠢货,你个贼丫头才是蠢货!”
詹仰:“鹑火鹑火,老子才是真正的鹑火!”
朱雀鹑火:“闭嘴!老子才是真正的蠢货!”
詹仰不与他争辩,拍手叫好,“恭喜你,终于说对了。”
朱雀鹑火露出的那只眼布满血丝,怒道:“你个贼丫头,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死你!”
说罢,掌心“噌”的唤起一簇火焰,劈头盖脸朝她头顶扣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团火焰刚脱手砸下,却被突然拔地而起的一束白光阻隔在外,被打散地七零八落,四下飞溅。
受到外来冲撞,那座钟罩此刻立马显出轮廓,如此狭小的一方天地,却比铜墙铁壁还要坚韧。
朱雀鹑火呆愣片刻,抬手指着钟罩内,吼道:“你出来!”
詹仰没有半分得意,倒有一丝后怕,断然拒绝:“不行,天崩地裂,也不能出去。”
朱雀鹑火:“好,你等着!”
退后两步,死死盯着钟罩内,掌心腾起一道凶猛烈火,足有丈余,阴沉着面色,半张脸血流如注,滴滴答答坠在脚下黄土,二话不说腾空而起,汹涌火势朝下砸去。
詹仰在那座钟罩下,强烈感受到周围与脚下有如山崩地裂,晃的她再站不住瘫坐在地,随着那掌心烈火一道道砸下,一股钻心的疼痛随之袭来,不过多时,喉间发甜,吐出一口血来,头浑浆浆的,几乎看不清周围状况。
依稀听到朱雀鹑火在钟罩外咆哮:“你个贼丫头,看你还敢嘴硬!”
詹仰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她头顶的这片天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