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口,“……什么事?”
“公司的事,”方慈道,“我自己可以处理,你不用担心。”
“可以具体讲给我听吗?”
他温和地问。
口吻极缓,甚至有循循善诱的意思。
顿了顿,方慈这才觉察到,他此刻的语气,以及刚刚的犹豫,都是在尊重她。
她大致将方才曲映秋说的,传达给了他。
闻之宴听了也没太大反应,只说,“……你不要我干涉,我一定会尊重你,但,如果你有需要,我人就在这里。”
方慈点头,“好,你快回家去吧。”
他也一样,舟车劳顿,连续出差,落地之后就赶来,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她心里如是想。
闻之宴唇角却浮现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睡?”
方慈睁大了眼,“……这是我家……”
“所以呢?我不能睡你的房间?”
他不再与她做嘴上的斗争,直接一把打横抱起她。
他抱着她上楼。
从门廊到玄关,再到二楼,这整个过程中,方慈一颗心都提着,生怕撞上曲映秋。
简直难以想象。
他竟然无所顾忌地旁若无人地在她家里,抱着她回卧室。
终于回到她的卧室,他皮鞋踢上门,径直把她放到床上。
手撑着床单,俯身压下来,鼻尖抵着她颈侧,“……洗过澡了?”
头发的香气在方寸间氤氲。
方慈低低嗯了声,“我房间有洗手间,就是有点儿小,你可以去洗一下。”
闻之宴没回答。
方慈想起什么,又说,“……可是,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你怎么那么喜欢操心这些小事。”
方慈一时语塞。
这是小事吗?没有他能穿的衣服,这是小事?
闻之宴身体力行,展示何以为小事。
他洗了澡,下半身围着浴巾出来。
房间内所有的灯都关上了。
一片昏暗中,空间内似有若无一缕淡淡的香,那是女生卧室独有的香味。
单人床好似担负不起两个人的重量,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方慈又是慌张又是害怕,整个人都绷紧了。
闻之宴轻咬她的耳垂,哑着声,“放松。”
方慈气都喘不匀,“……我怕被听到……”
他笑,“听到又怎样。”
他的行事作风,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方慈欲哭无泪,抓着他的头发,“……我真的害怕……”
他放慢了节奏,压低声音与她商量,“换个地方?”
声线低沉暧.昧,空气浓稠得几能挤出水来。
闻之宴抱着她去了她房内的洗手间。
方慈一瞬间就后悔了。
他要她手扶着洗手台边缘站好。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她要踩着他的脚。
而且他要开着灯。
面前就是镜子,一览无余。
方慈稍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身体外圈的轮廓,双臂和胸膛往上漂亮的肩颈线条,其余的部分则被她自己挡住了。
体型差带来了极强的视觉冲击,方慈要被眼前的场景击溃了。
她又哭又闹,闻之宴当然是充耳不闻。
那一晚,最后入睡前,她迷迷糊糊想着:明天要怎么解释一塌糊涂的床单。
-
第二天,整个方家别墅,最先见到闻之宴的却是曲映秋。
她醒得早,洗漱完,准备去前院花园转转,下了楼梯,转过拐角,却见自家餐厅里坐着个男人。
他穿着一早乔叔送来的一套崭新的高定西装,外面罩着黑色长大衣,闲闲地倚着靠背叠腿坐在那儿,单臂搭着另一张椅子的椅背,另一手搁在桌上,虚虚拢着咖啡杯。
姿态松弛,贵气迫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进来,他整个人清爽而凌冽,一丝光映在桌下他铮亮的皮鞋上,显出让人呼吸一滞的攻击性。
听到动静,他收回本来望着窗外的视线,撩起眼皮看过来。
那一瞬,极强的气场和雄性张力扑面而来。
曲映秋怔住,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闻之宴表情很淡,很随意地开了口,“早。”
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那一霎,曲映秋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与眼前场景完全无关的想法:眼前的这位闻家少爷、现任闻家家主,也许真的能赢过闻鹏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