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平转过头瞥了一眼柳家姑娘,她的下嘴唇咬得紧紧的,时不时含忧带怨地扫一眼赵三郎,明显是指望着让他出来说些什么。 但赵三郎一改刚才替她解围时的英勇身姿,这会儿居然羞答答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柳姑娘似乎也察觉到了此事还得要靠自己,左右看了看,似乎才像是发现了秦挽月,连忙上前问好。 “如烟见过三姨,听闻三姨之前大婚,没来得及去吃一杯酒水,实在是我的过错。” 秦挽月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才认了出来:“原来是小五啊,不妨事。我与老爷都是二婚头了,没难么多讲究。娘家也去了不少人,我很知足。” 柳姑娘的父亲只是个从六品的闲职,多年来还未曾动过,只怕是不能更进一步了。 与从五品的赵三郎父亲差距其实也不算大。 但若是有一个父亲官职更高的姑娘突然插一脚,她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这些林清平都不了解,可即便是他知道了,跟柳姑娘非亲非故的,也不一定会站出来帮她说话。 这会儿就老老实实地站在秦挽月身边,一言不发。 柳如烟咬了咬牙,似乎突然留意到了站在秦挽月身边的林清平,立马行礼道。 “想必这位就是林校尉了吧?听闻林校尉年轻有为,着实让人羡慕。” 林清平没想到这时候自己都还能被突然叫到,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立马还礼:“见过柳娘子。” 赵三郎还是不说话,柳如烟实在是有些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眼瞅着赵夫人就快要和另外一位夫人合计完双方的生辰八字后,准备前去拜访了,那她可要怎么办? 刚才说话那位夫人似乎和柳家的交情也不如何,这会儿故意道。 “小年轻不懂事,不过这涉及到婚姻大事,总是得要由父母做主的,要是这私底下走得太近了,犯下大错可如何是好?” 跟她关系不错的一个夫人立马开玩笑道:“听闻姐姐家中有个侄女父亲官职也不高,那姑娘竟然想着早早为自己盘算起来,与一位官家公子私定终身了,可有这么一回事?” 朱夫人狠狠地皱了皱眉:“只是远房堂侄女罢了,关系不算近。” 那丫头当真是败坏门风,竟然私下与一位四品官员家中的公子定下了终身。 但那位公子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入门的。 “我那堂侄女样样都不出众,只有长相还凑合,可是这自奔为妾,说出去难道好听吗?” 那位公子的母亲对此便极为不满,并未亲自上门,这事儿就这么一直拖着。 “那后面怎么了?”又人追问道。 “直到她有了身孕,这才被带回去。但始终没能成为正妻。” “不是正妻?”其他几位夫人都大惊失色:“那岂不是就要做个妾了?这如何使得?” “怎么就不行了?分明是她自轻自贱,能让她做个姨娘已经是不错了。这不,她入门没多久,就在那家老夫人的操持之下,亲自迎娶了门当户对的女子进门。那位姑娘可是厉害的,把我那堂侄女给拿捏得妥妥帖帖,即便生了孩子又如何?那位公子也不能彻底脱离家庭,将她给照顾得无微不至,只能自认倒霉了。” 柳夫人的死对头不怀好意地道:“唉,虽说咱们都城民风开放,但重要的事情还是得要由父母说了算啊。” 林清平听这些话听的耳朵里头都快要起茧子了。 若不是他名义上的母亲这会儿还在,早就已经忍不住想走了。 不过,他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柳如烟紧紧咬着下嘴唇,怕是都快要哭了。 他就算再怎么粗神经,也能听得出来,方才那几位夫人是话里有话。 那位倒霉的堂侄女估计和柳如烟的情况类似吧。 方才众人又都亲眼看见她和赵三郎躲在花坛里头,谁知道在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赵夫人为了维持自己儿子的形象,连忙上前。 “三郎,你可不许胡来啊!你还小,婚姻大事得由父母说了算,母亲又如何会害你?” “这是自然。”赵三郎立马诚惶诚恐地道。 “父母的养育之恩儿子绝不敢忘。必然不会让家中蒙羞。” “这就对了。” 今日来的各位夫人当中可还有她家老爷顶头上司的夫人,可不能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不然,明年她儿子下场考试万一在最终审核那一关过不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朱夫人笑了笑:“赵夫人,既然你觉得刚才我介绍的那姑娘人不错,那改日我便让你与她的父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合计一番八字吧。你家三郎确实是不错的。” 赵夫人自然是满口答应。 朱夫人这才话锋一转:“不过你得给我保证,你儿子在此之前身边没有别的女子啊!我给你介绍的那位姑娘性子烈,家风清白。若是你家三郎在婚前就与旁的女子有染,这可万万不行。” “不会的,朱夫人尽管放心。”赵夫人拍着胸口保证。 “我儿子身边连两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整日只知道读书,十分老实。况且若不是门当户对的,即便日后我那儿媳妇大度,愿意收为姨娘,那还得看看我们夫妻俩是否答应呢。” “这就对了。”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这会儿秦老夫人也主动邀请,让各位去看看她精心培育出来的鲜花,众人自然也都会给今日的寿星一个面子,纷纷跟着前去。 只有赵三郎和柳如烟的表情大不相同。 林清平心中默默想着,只怕过了今日,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出现极大的变化呢。 本来秦挽月也以为这事已经算了了,就算柳如烟心中怕是有若干苦水,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倒出来。 却不想,到了晚间,众人准备在秦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