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看得起我。”能够被儿子这样崇拜地看着,林崇海心里是很受用的。 但他还是有些苦恼:“我之前一月连遭数次贬谪,如今也摸不清楚官家心中究竟是怎样想的。即便是我愿意一心为国,哪怕年过花甲再上战场也是义不容辞,但不能抢在官家和各位大人之前流露出这种想法,你明白吗?” 这也是他思虑许久后才终于想清楚的一件事。 他一心为国,这本是没错的,但谁让如今的大宋重文轻武呢? 那些只会写锦绣文章的文人在官家面前无比得脸,反倒是让他们这些靠着真刀真枪在战场之上打拼下功劳的武将,显得毫无用武之地。 就连之前应对西夏也是。 明明他觉得一路势如破竹,将西夏人给打得落花流水,那不应该趁此机会直捣老巢吗? 若是能够将整个西夏给打下来,大宋的国土不知要扩大多少。 即便退多步讲,万一当时没能顺利彻底打下来,周边那几个经常对大宋虎视眈眈的小国也总能收拾了吧? 然而,他们在得胜回来后,官家虽说也大力夸奖了他一番,官职也有所回升。 不过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只能在都城练兵,实在是让他觉得英雄毫无用武之地,很是沮丧。 “爹,我都明白了。这些日子我一定会更加低调的行事,绝不会乱来的。” “那就好,若是哪一日官家真的决定要对邕州用兵,我肯定是义不容辞的。万一我真去了,这府中的大小事情,还要你帮忙看着。” 林清平点点头,其实他心中对母亲是很信任的。 那可是真正的女中豪杰,都还没进门呢,就把两个姨娘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秦家也并非没有根基。 更何况给弟弟妹妹都已经选好了不错的学堂,两个姨娘如何能够翻得起风浪来? 父子两人都沉默不语,而此刻的皇宫,在一个时辰之前,赵祯还只带着身边的侍卫长并两个心腹,独自踏上了摘星楼。 今日月色如醉,若是换作往常,他应该宴请各位大人,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可是这几年里头,后宫降生的三个儿子都早早夭折,实在是让他备受打击。 因此,就连汝南王举办诗会这样的大喜事,他也没那个耐心去参加了。 同样是皇室成员,他堂兄生了二十多个孩子,如今顺利成年的都有好几个了,过新年之时无比热闹。 可他贵为天子,九五之尊,身边却连一个儿子都没有。 就连女儿也夭折了好几个,这让他情何以堪? 为了日后国家安定,他还不得已地将堂兄弟的儿子养在身边,时时教导着。 他也怕万一哪一日自己真的扛不住了,这江山后继无人。 他也还没有豁达到能亲眼看着堂兄弟合家团圆,自己却孤单冷清啊。 为了这事,他还和皇后抱头痛哭了几场。 不过,他虽然未曾去参加诗会,但诗会之上的种种趣事自然会有人及时告诉他。 他在问到侍卫长的时候,侍卫长无比恭敬地道:“今日在诗会之上,林校尉可是大出风头。最开始让樊楼的柳青青表演了一曲《十面埋伏》,填词作曲据说都是林校尉一人包办的。” 听见侍卫长细细说来,那《十面埋伏》究竟有多么的动人心弦,满带着杀伐之气,与都城当中听到的其他乐曲都截然不同,赵祯也来了兴趣。 “除此之外呢?可还有其他人送上大作?改日拿进宫来看看。” 侍卫长继续禀报:“后面汝南王又重出了一个题目,便是以《十面埋伏》为题。这一回还是林校尉大出风头,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重新做了一首《破阵子》。” 这首词实在是填得太好,就连他在听见兄弟说起的时候,都几乎一下就记住了,特意给赵祯吟诵了一遍。 赵祯也是听得热血沸腾:“这个林清平倒着实不错,年纪轻轻的就有这般文采,想来也是韩相公教的好。” “是,这也多亏了陛下看重,否则以林校尉的资历,怕是达不到韩相公收学生的标准啊!”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内阁之首,能够让他收为学生的,日后必然大有作为。 林校尉还如此年轻,日后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啊! “说起来,这样特殊的曲子朕以前倒是没曾听说过,让人去汝南王府中找人好好学一学,改日到宫中表演。” 侍卫长立刻低头:“回陛下,那柳青青据说在樊楼便十分出名,是都城不少文人墨客追寻的花魁。若是陛下当真满意,不如改日让柳青青进宫演奏也就是了,还可让林校尉一起。” “说的也是,那改日就让柳青青进宫吧,让林清平也跟着一块儿,最近这小子可是长进了不少啊!” 听见侍卫长的回话,赵祯的心情终于变得好了些。 然而,才一小会儿功夫就有人急匆匆地前来传话,说是有南边的紧急军务。 赵祯虽说疑惑,但也还是带着侍卫长从摘星楼上下来,去紫宸殿中看了军务。 看完之后,就连一向温和的赵祯也撑不住了,怒道:“去汝南王府中,将他和几个重要的大臣都给叫进宫来!侬智高怎敢如此放肆!” 侍卫长难得看到官家如此生气,有些担忧,但还是立马让人去请了。 这才发生了在如此重要的诗会之上,汝南王带着各位大人提前离席的事。 就连汝南王他们都难以置信,区区一个侬智高竟敢在短时间之内集结兵力,而且还真是让他把整个邕州给聚集起来了,还一路打到了广州。 这简直是在官家面前撒野啊! 众人都在紫宸殿当中集合,根据此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但众人心中都明白,侬智高此次如此大胆,官家想必是不能忍了。 若是换做之前应